漫天飛蛾如雪:在自然與人的連結間,尋得心靈的療癒與喜悅
 
作者: 麥可.麥卡錫 
譯者: 彭嘉琪, 林子揚
書城編號: 1412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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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 八旗文化
出版日期: 2018/07
頁數: 320
尺寸: 15x21
ISBN: 9789578654181

商品簡介
從眼到心,由外到內,在四時循環與天地大美之中,
重拾人類本心對大自然的深刻感動。
英國《泰晤士報》資深記者及《獨立報》生態版編輯麥可・麥卡錫,長年關注環境議題,在本書中,他將個人成長經歷和自然觀察互作經緯,彼此交織,成就一部鏗鏘有力又具繞指柔的獨特自然書寫暨心靈療癒之作。
他對大自然持續一生的情感,始自一個家庭破碎的孤獨男孩。
那男孩,正是童年的他。
觀察自然,沉浸其中,是他的遁逃方式。
從某個童年清晨意外發現門口樹上有百蝶齊聚,他細看旭日中蝶翼彷若珍貴礦石的魔幻色彩,意識到自然造物的神奇;他獨自前往小鎮臨海河口,坐望遠方空茫的泥灘,在海風聲和鳥鳴啼中領悟到天地的無言大美;年老之際,他在森林中偶見遍地藍鈴花開,攤展一片如毯,而群花捕捉到的光芒,猶似導引人走向冥府的冷冷藍火;而他更從鯨魚龐大身軀緩慢破浪而出的瞬間,感受到地球另一個隱蔽維度的震撼。還有無數與天地萬物相逢的動人瞬間……
麥卡錫除專業生態知識外,亦深富人文底蘊,字句間對自然的觀察與描繪,深刻呈現出植物、飛鳥、蝴蝶、海洋、地景等大地生靈景象鑲嵌在人類文化與歷史當中的豐富肌理。書中有他對當前人類破壞自然提出的激切控訴與呼籲,而更動人的是,他與自然交融的人生也是一趟和解之旅,得以反思修復他破碎的童年親情與受創的心。
在四時變化、冬去春來,但現代人早已忽視的節氣流轉間,麥卡錫將個人生命的私密感懷,藉由八段各自獨立且內容豐富的篇章,讓讀者從眼到心、由外到內,具體感受人類始自遠古時代便已內建在基因裡與自然的深刻連結,從而領悟,真正的天地大美無須迢迢遠赴他方尋求,只要懂得觀察與珍視,自然之美予人的喜悅與療癒心靈的力量,其實就在你我身邊。

國際書評
「鼓舞人心」——英國《星期日快報》/Sunday Express
「擲地有聲,真摯感人」——英國《旁觀者》雜誌/ The Spectator
「充滿激情,辯才與個人色彩」——英國《獨立報》/ Independent
「見解獨到新穎,讓人重新思考目前人類與自然處境。」——泰晤士文學週報 / TLS
「是個人傳記,是自然輓歌,亦是大聲疾呼及沉痛呼籲」——《鄉居生活週刊》/ Country Life
「洋溢喜悅、悲傷、憤怒與愛,這是一本偉大史詩般的書,讓我們迫近現實。」——海倫・麥唐諾,《鷹與心的追尋》 作者/ Helen McDonald, author of H is for Hawk
「麥卡錫在這部優美之作中建議,與其只是存活在世上,對自然生愛,或許才是人類獨有的特質。」——英國《衛報》/ Guardian
「本書娓娓道來自然與作者人生交織成的動人故事,帶領我們以全新方式審視個人與自然的關係」——卡洛琳・盧卡斯 英國國會議員,《復興與生態學家雙月刊》年度選書/ Caroline Lucas MP, Resurgence & Ecologist, Books of the Year

目錄
第一章・落單的窗
這些感覺肯定相當古老,封存在我們身體深處……那是人類過去五萬個世代對巨獸著迷的記憶;牠們的巨大觸動了我們的畏怯,那種存在於先祖的情緒仍出現在我們身上;先祖追逐巨獸,恐懼中又帶著希望,虔敬地將其形象描繪在洞穴壁上。在拉斯科洞窟和肖維岩洞中,恐懼與希望在岩壁上融合為崇拜,我們彷彿能窺見一個已然消失的世界,看見遠古人類在野獸群裡、在危險之中如何生存、殺戮及演化,那當中必然有人曾從死裡逃生,是故,當我們在自然環境中與巨獸對峙時,內心仍會升起那種似曾相識的激情。
第二章・偶遇荒野茫茫
這種感受並不常見,但又不至於像它獨特的特質可能暗示的那般非比尋常。我知道有過如此體驗的人不在少數。它是這樣的:我們有時可能會突然對自然世界深深著迷,無法自拔,心中迸發出或許無法徹底理解的濃烈情感;對我而言,唯一能貼切形容這般感受的字詞,就是喜悅;當我談到人能在自然中發現喜悅,指的就是這種感受。
第三章・連結與失去
這裡是韓國新萬金,全世界規模最大的河口破壞浩劫的發生地……這裡曾是全韓國最重要的候鳥棲地,甚至是全亞洲之最,相當驚人,堪稱是鳥類世界的奇蹟。但這些榮景如今已被一項巨大而虛榮的工程徹底消滅,俱成過往;全世界最長的海堤在此建成,整個自然生態隨之蕩然無存。我站在這裡凝視著河口,看它的變化,當下得知它原本的情況,一股未曾有過的情緒湧上我胸口。後來我才發現,那是融合了憤怒的震驚。
第四章・大量消失
如今,富足不再;周遭的野生動植物,以及無數生活在荒野中的生物,如今幾乎所剩無幾、寥若晨星而少有例外;雖然仍能發現牠們的蹤跡,但得仔細去找。多樣性,那神聖卻被忽視的多樣性已然被摧毀。
第五章・行四時之樂
無論我們是否在生活的紛擾中失去了與地球之節奏、進程的聯繫,這一切力量仍在背後持續發揮影響,而冬至正代表一切中最強大的一股力量,那就是重生。這白晝再度開始變長的時間點,正是新生命開始到來的一刻;即使在至黑之夜,重生的奇蹟也令人目眩。它驅走死亡。週而復始,新生命必然降臨,一如老邁的生命也必然逝去;這如此奇妙,尤其思及人類相形之下只能朝向同一方、線性前進的生命。
第六章・因大地之美而樂
當然,地球之美遠遠不止於顏色。無論在景觀或生命的形式當中,它皆豐富而多變化: 那美就在遠景的一派和諧、山巒的雄偉莊嚴、谷地的親和魅力以及太陽照亮這一切的光影變換之間;就在獵豹的矯健、羚羊的優雅、鷹隼的猛烈與精準,或者涉禽的泰然自若當中。對這一切,我十足欣賞,然而當中仍獨有一種自然之美的形式、一種地貌,特別能賦予我喜悅,那就是河流。
第七章・驚奇
我之所以喜歡鯨魚,是因為牠們「另個世界般」的特質—牠們在形體上的奇特之處,例如龐大、緩慢,和自然界其他生物有種「脫節」感,幾乎就像是復返恐龍時代。牠們「另個世界般」的特質改變、瓦解了我們對於世界的認知—也就是生命其實遠比我們日常所見更加豐富與奇特。還有一些同為地球一部分、隱藏著的維度(比如海洋),在我們日常生活中卻被遺忘,
第八章・一種嶄新的愛
但在今天之前,在對自然之愛、在春花鳥鳴的喜悅及一年萬物甦醒之際的感觸、在海豚與黎明鳥兒大合唱的奇蹟當中,缺少了某樣東西,那就是現代人已理解人類內在深處存在著與自然世界的古老連結,如此連結讓自然不是奢侈品,也非附屬物,而是你我本質的一部分,是人類心靈的天然歸屬,我們能從中尋得喜悅,也能覓得平靜,而摧毀自然便是摧毀你我的本質。
鳴謝
地名譯名對照
生物譯名對照

試閱文字
節選自第一章「落單的窗」
……相較於對自然世界戒慎恐懼,或是直覺發現到它的用處,人對自然的喜愛可能會被看作一種老生常談。但多年下來,我漸漸覺得這是值得關注的現象;畢竟,自然其實是我們的背景、我們的處境,人類從中而生,正如其他生物。自然為何會喚醒我們生存所需之外的情緒,例如恐懼、或飢餓感? 一隻水獺能愛上河流嗎? 這就是我想說的,大自然一方面提供人類生存所需,充滿我們要避開的致命陷阱,但另一方面,它也能為人帶來喜悅。
儘管我強烈感覺自然是我們生命中最偉大的事情之一—而且目前的重要性更甚以往—但它的起源始終神祕,從中衍生的力量亦然。受大自然的一部分所迷惑、牽動,像是受到蝴蝶吸引;那麼,請告訴我,這是因為自然本身,還是我們自己? 基督教曾給過現成的解釋:人在大地之美與生命中感受到的喜悅,就是造物主神聖創造中的喜悅。但當基督教逐漸式微,大自然依舊能無可否認地激發我們內在的愛,這越來越像是個謎。
你能輕易理解自然何以使人生成強烈情緒,比方說,在面對大型野獸時。我記得我第一 次在野外看見大型野獸,是納米比亞的黑犀牛。牠約在一百碼外,重達一公噸的雙角野獸對我怒目而視,而我們之間除了矮樹叢以外什麼都沒有。即使我知道犀牛的視力很差,但牠如同旋轉雷達的敏銳雙耳卻在抽動,似乎要找出我的位置,朝我瞄準。我嚇傻了:我的心跳加速,口乾舌燥,想盡快找到一處避難所。但在我極度恐懼之際,卻有一股奇特又強大的力量貫通我全身。我感覺全身都被激活。這是活著的感覺,它比任何時候都來得強烈。
隔天,我首度見到非洲水牛—一隻窮兇惡極、黑色的龐然大物,比犀牛更教我緊張,但我再次體驗到先前的感受:混合著焦慮、以及可能死於水牛蹄下的情緒,是一種動物性的感知,一種對於生存的強烈欲望;某種程度上,是另一個層次的活著。而同一天稍晚, 我在乾涸的河床上第一次看見野生大象,這三者中最危險的巨獸,攙雜著戒慎,我再次感覺到某種近乎激情的情緒。
感覺肯定相當古老,封存在我們身體深處,等著甦醒時再嚇我們一跳。我們忘了自己的根源;在都市城鎮裡盯著螢幕,我們得時常自我提醒,人類操作電腦不過是一個世代之前才開始,而在燈火通明的辦公室裡工作,也不過是三、四個世代之前的事,但人從事農務已有五百個世代之久,在此之前,狩獵採集的時間可能更甚於五萬個世代;我們生活在自然世界當中,並隨之演進,這份傳承是不可能被抹除的。
那是人類過去五萬個世代對巨獸著迷的記憶;牠們的巨大觸動了我們的畏怯,那種存在於先祖的情緒仍出現在我們身上;先祖追逐巨獸,恐懼中又帶著希望,虔敬地將其形象描繪在洞穴壁上。在拉斯科洞窟和肖維岩洞中,恐懼與希望在岩壁上融合為崇拜,我們彷彿能窺見一個已然消失的世界,看見遠古人類在野獸群裡、在危險之中如何生存、殺戮及演化,那當中必然有人曾從死裡逃生,是故,當我們在自然環境中與巨獸對峙時,內心仍會升起那種似曾相識的激情。
但有個念頭影響了我,占據我腦海一角,而且揮之不去:那些狩獵採集者見到蝴蝶時, 必定也有那種感受。他們會無動於衷嗎? 對所有蝴蝶都是? 連黃鳳蝶也是嗎? 不知怎地,我有點懷疑。我猜想,即使他們的生活完全沉浸在求生、暴力與死亡裡,但在史前時代總會有那麼一瞬間,這種夢幻的美麗生物曾闖入他們的生命,留下印記—在史前時代肯定會有那麼一刻,有個人在初次見到黃鳳蝶之後,就等著牠停下,以便仔細端詳,而後為眼前的生物萬分驚嘆。
童年並不會遵循任何法則,即便我們總認為它會。我們腦中總存有對於人生模式的想像,想像它該如何開始、如何成熟,又將如何結束;簡言之,人生該如何度過;我們總試圖用一個又一個的經驗模式來理解自己的經驗,在之間找到差異或共鳴。然而人的經驗模式實際上自然有無限可能。
我已活過大半輩子。很幸運地,我已學會修補早年所受的巨大傷害,也許更重要的是在無法修補的狀態下,學會與遺憾和平共處。記得某個週一,在令人緊張、解開我們昔日煩悶的早課之後,我告訴我哥哥約翰,希臘人留給我們政治、歷史和戲劇,但他們始終沒想到家族治療,約翰微笑表示同意。這種與不正常狀態和平共處的想法,也許正是讓我能接受當時奇特處境的原因,那發生在我人生最動盪的時期,包含了巨大的不快,我先是對大自然產生依戀;儘管那時母親與我童年的關係正在分崩離析,我卻全神貫注於昆蟲上。

……不得不再三強調:這些損失並非肇因於自然災害,不是海嘯或火山爆發,而是人類的傑作—是我們;隨著人口持續增長,需求持續膨脹,破壞就會永無休止。釀禍原因不勝枚舉—生物棲地遭破壞、汙染、過度開發、過度捕獵,外來物種造成的生態浩劫,以及日益嚴重的氣候變化,然而,造成巨大破壞的始作俑者仍是智人:他不過是地球上數百萬種生物的其中之一,數量卻已超出地球負荷,而且正在一步步摧毀地球。
歷史上奇特的巧合是,在人口開始爆炸的同時,我們對於這個因人口劇增而將受極大影響的地球有了新的眼界。那日期很明確,是一九六八年的平安夜。由美國太空人威廉.安德斯(William Anders)負責,他是阿波羅八號的機組人員之一,那是第一艘離開地球軌道繞月球航行的載人太空船。十二月二十四日,他和艙中另外兩位太空人博爾曼(Frank Borman)和洛威爾(James Lovell)從月球漆黑的另一面現身,他們眼前所見是令人屏息的景觀:壯麗的藍色地球懸浮在太空的幽黑浩瀚當中。安德斯當時拍下的照片「地出」(Earthrise),無疑是人類文化史中最重要的事件之一,因為在這一刻,我們第一次從遠處遙望自己,周遭受黑暗虛無包圍的地球看起來不僅無可置信地美麗,卻也脆弱得無可置信。最重要的是,我們能清楚看見地球是有限的。我們在地球表面所見的截然不同:陸地和海洋延伸至地平面與水平面的盡頭,而盡頭之外總會有別的事物存在,越過高山低谷總會有河與海等著。但從無垠宇宙回望這顆行星,我們不僅看見它令人驚奇的湛藍眩目,還明白它有限的真正本質。地球是圓的,事實上也不大,阿波羅八號的太空人用拇指指甲就能遮住它,而且它絕對孤立,只有這麼一個。在無盡的黑暗中,我們無處可逃。因為「地出」這張照片,如今我們內心直覺地知道:我們正在摧毀的,是自己的家。

節選自第二章「偶遇荒野茫茫」
……自然能廣泛觸動我們的感情,莫忘當中也包含恐懼,甚至憎惡。自然並非一向仁慈,它可能危機四伏,甚至奪人性命。它引發的感受有些可能極其負面(例如,野狼會讓一些人憎惡,卻教另一些人崇敬)。若是撇除那些面無表情的漠視—這也是今日人類對於自然的主要反應—尤其是受螢光幕及電子產品誘惑的年輕人,那麼大自然在我們心中引起的,即使不是全部、卻多半也會是正面的感受。有些感受我們可能會以滿足形容,比如對熟悉風景的珍愛之情;其他則是對新奇與美麗事物的鮮明愉悅感,像是與迷人的珍稀野生動物的邂逅。但有種感受特別強烈,那就是好奇,即使再務實的人,內心也會受其觸動。但我最關注仍是多年來盤踞我心、最強烈的那種感受。
這種感受並不常見,但又不至於像它獨特的特質可能暗示的那般非比尋常。我知道有過如此體驗的人不在少數。它是這樣的:我們有時可能會突然對自然世界深深著迷,無法自拔,心中迸發出或許無法徹底理解的濃烈情感;對我而言,唯一能貼切形容這般感受的字詞,就是喜悅;當我談到人能在自然中發現喜悅,指的就是這種感受。
那似乎是一種突發的領悟,理解有些事物如此獨特而非凡,超乎我們的日常經驗。而它將自然視為一體,遠超過各部分的總和,甚至較各個單一部分都來得美好,例如從天堂鳥到珊瑚礁,從西伯利亞虎到藍鈴花林地。這種感受或許可說帶有精神上的面向,甚至能滲透最世俗的腦袋。它會隨處在大塊風景或是單一生物的面前朝人襲來;你能在自然的不同面相,比如自然的多樣性、或自然予人的寧靜當中遇見它;在季節更迭中、在觀察地球生命韻律的起伏高低之際,你更是能與它相遇,尤其是在春日到來、目睹萬物重生之際。它有個特性:你親身接觸的大自然越是狂野,感受就益發深刻。我不認為如此感受能藉由二手經驗獲得,比如透過電視上的野生動物頻道,無論那節目多具啟發性。
這種感受似乎罕有人談論,也許是因為它朦朧曖昧,讓人難以意識它究竟為何,又也許是因為它根本難以言喻。就算以「喜悅」稱之,也無助於我們立刻理解,尤其喜悅兩字在這個時代並非讓人自在的概念或詞語。這種想法似乎不容於這個舉目盡是刻薄與嘲弄的時代,這個時代偏好的情感是諷刺。喜悅暗示了一種不受約束的熱情,可能會被認為不夠酷;在我的國家甚至有許多人將喜悅與過時及愚蠢畫上等號,一如愛國主義。但它散發著浪漫主義的氣息,屹立不搖,流行與否並不影響它的存在。
我們若是從傳統意義上審視,便明白喜悅意指一種強烈的快樂,但這種感受很容易被忽視。它有別於樂趣,甚至是高興,或者其他在某種意義上形容極端喜悅的字詞,例如極樂或狂喜—但我們這個諷刺的時代已不再真正使用這些字詞,除了在食譜中藉以插科打諢。但喜悅,即便可能聽來教人有點不自在,它仍以原初的意義活在我們的語彙當中,代表一種具弦外之音的快樂、一種崇高,或者說得更確切,心靈上的特質。
我們很少以喜悅形容享樂,即使在吃到一塊特別好吃的肉派時也不會;但我們或許會認為它很適合去形容父母終於平安找回失蹤的孩子的感受,或者描述一個人不斷單方面付出愛,最終得到對方回報的心情。我們不會用喜悅形容以自我為中心的滿足感。喜悅是外向的,它源自某個人、某種目的或某種力量。喜悅蘊藏涵義,就算那涵義無關道德,至少也與莊重有關。這表示快樂是一件嚴肅的事。對我而言,大自然偶爾在人內心引發那突如其來、激切的快樂,或許正是最莊重的一件事。
這並非獨占的情感,它不是光明會專屬,或僅供少數文明人或特權者所用。它對所有人開放,而我和它的相逢純屬巧合,那年我十五歲。

節選自第五章「行四時之樂」
……某一天,我發現自己尤其希望有種觀念依然能為人所用,那就是靈魂觀。我的意思是不具肉體、超自然的存在,能穿梭於世界,恣意出現和消失;這種生命有些可能帶有惡意,有些或許善良;你若要我舉例,那麼我心中早有答案,那就是莎士比亞劇作《暴風雨》中的精靈侍者愛麗兒。
愛麗兒,你或許記得那是普洛斯彼羅控制來服伺他的精靈;普洛斯彼羅是一位通曉魔法的米蘭公爵,受惡毒的胞弟陷害因而失去爵位,與年輕的女兒流落荒島。愛麗兒四處飛行,按普洛斯彼羅的命令忙東忙西—這位公爵而後揚起一場暴風雨,將所有人物齊聚島上,好解決彼此之間的恩怨情仇。然而愛麗兒渴望自由,普洛斯彼羅最後雖不情願,還是放他離開。
飄渺、虛幻,甚至雌雄同體(為求方便,我姑且以「他」稱之),不受重力影響,也未被肉身牽絆,愛麗兒實現了你我想變得比空氣還輕盈的願望。但《暴風雨》就是這樣,愛麗兒除了是一個受豢養的精靈,還帶有更多意義,尤其是以多數人看待莎翁這部最後劇作的方式,也就是將之視為莎翁的自傳;普洛斯彼羅最後放棄了他的魔法,代表莎士比亞向藝術告別。不難看出魔法師不願釋放的精靈愛麗兒,正象徵著莎士比亞自己的想像力,逐漸衰老的他也不得不與之告別。莎士比亞的偉大天賦讓世人在他的召喚下遨遊在他的世界中,他創造
風暴,寫下令人難忘的人物與詩歌,但如今無可奈何得放下一切,儘管如此富有,也只能當一介凡人,在華威郡的一座小鎮裡等待死亡。而這場等待花了四年光陰。
莎士比亞之所以相當幸運,能選擇精靈—選擇一隻機靈的仙子來象徵自己超凡過人的天賦,創造出如此令人目眩的比喻,是因為當時科學還沒將精靈掃入迷信的垃圾桶;但是,我們沒有這種選擇。對我們來說,精靈已被趕盡殺絕;唉,我們沒有任何東西可比擬精靈。某年春天,我甚至為此遺憾了好幾天,直到某個晴朗的三月週日早晨,終於看到令我快樂的事,是那年的第一隻蝴蝶。
牠剛好是一隻鉤粉蝶,一隻亮黃色的粉蝶。若純粹就科學或理性而論,我能告訴你一堆關於牠的事:節肢動物,昆蟲;屬於昆蟲綱鱗翅目之下的粉蝶科,粉色的蝴蝶;學名是Gonepteryx rhamni ;英國只有五種蝴蝶的成蝶能越冬,牠是其中之一(其他五十三種皆是以卵、幼蟲或蛹的形態越冬);鼠李或歐鼠李的葉子是其幼蟲的食物;牠在冬眠時會偽裝成一片葉子,或許躲在一叢常春藤裡,直到第一個溫暖的春日將牠喚醒。
但如此陳述並不完整。所見景象便教我為之震顫;那是季節交替時扣人心弦的象徵,鉤粉蝶不僅代表溫暖季節將至,更象徵萬物重生及勢不可擋的生命力,而牠色彩的光輝似乎也宣示著牠所象徵的更迭。牠就像是脫離光束而存在的一小片陽光,能自在遨遊、宣告著春天到來;而我意識到,如今提供我們豐富生物知識的科學,在這個當下根本表達不出這隻蝴蝶的意義,至少對我而言是如此。
如果我說我看見一隻昆蟲,那完全正確,但這樣有何意義? 沒有。那些傳遞知識的分類不過是讓一切意義扁平化。可是,我若說自己看見了一隻精靈,這正是那蝴蝶給我的感受,然後,你我剎那間便一起踏進了不同的境界,那是想像的境地,而我們也開始觸及這一場相遇的奇蹟與喜悅。在這三月的週日早晨,在薩里郡一條平凡的街上,我見到春日的精靈。




麥可.麥卡錫

麥可・麥卡錫Michael McCarthy
曾任英國《泰晤士報》環境專題特派員,及《獨立報》的環境專題編輯。麥卡錫曾以其專業報導,獲頒發多個獎項,包括英國新聞獎(British Press Award)的「年度專題報導作者獎」,英國皇家鳥類保護協會「保育卓越表現」勳章,英國鳥類信託基金會「戴利斯・布里茲獎」及英國倫敦動物協會「銀獎」。另著有《再見布穀鳥》(Say Goodbye to the Cuckoo)一書,探討英國候鳥數量銳減問題,備受推崇。

譯者
彭嘉琪
香港大學比較文學系畢業,生於香港,客居北京三年,台北四年,曾多年從事傳播文字創作,開過小店,兼職翻譯,雲遊四海。
林子揚
淡江大學中文系畢,對編輯工作有莫名信仰。總是著迷於人文脈絡下的自然,深信那是鋼筋叢林中少有的喜悅泉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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