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王東岳一九八六年生,數學系出身,曾留學澳洲攻讀教育學,並曾在立人鄉村圖書館位於重慶忠縣的第九分館編輯閱讀課讀本,本書故事發生地臨州,即為忠縣古稱。
目錄
後生可畏──《未卜之夜》序言第一章第二章第三章第四章第五章第六章第七章第八章第九章第十章
序/導讀
後生可畏—《未卜之夜》序言己亥年臘月二十九,從江城武漢傳來了因新型冠狀病毒—事過20天,世界衛生組織宣佈將其命名為「COVID-19」—而封城的消息,臘月三十,我舉家從鄭州往嵩山腳下,閉門而居的日子,每天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在手機裡查看與「COVID-19」有關的消息,隨手轉發些引起情緒波動的不同形式的資訊,常常為一個又一個生死離別的故事淚目,是,淚目,一個剛從網路學到的詞;2月7日傳來李文亮醫生去世的消息的當天晚上,也在朋友圈滿屏的淚目後面放上一支點燃的蠟燭,願逝者前往天堂的路不再像人間這樣坎坷;那些來自日本、韓國、美國不同國界的援助,總能讓人感受到建立在自由、平等之上,由合理、健全充滿人性的社會體制而產生的無私的愛心,總能映照出我們自身長期浸泡在獨裁權力之下被扭曲的內心的醜陋。等海量的資訊潮水樣過後立在窗前,看著近在眼前不能親近的嵩山常常沉默無語;隨後,打發時光的方式是看電影,或者是閱讀。書籍是行前準備好的,卡達萊的《夢幻宮殿》《破碎的四月》《亡軍的將領》以及《誰帶回了杜倫迪娜》;其中,還有王東岳這冊這會兒放在我案頭裝訂成書籍模樣的《未卜之夜》。計畫中,是要在這些日子裡閱讀《未卜之夜》,並寫下一些關於這書稿的文字,用來作為本書的序言。2017年12月上旬的某一天,王東岳和好朋友趙渝一起來家中,自此就有了後來的多次交往;有時,還有另外的一些朋友,我們常常聚集在我居住的社區對面的一個名叫「悅食小館」的餐館裡;那裡有幾個相對比較合口的小菜,可供我們喝酒聊天,談論文學。漸漸地,我知道了東岳的一些情況:這個1986年出生在北方的青年在南方的嶽麓山下讀完大學後,去到澳大利亞攻讀教育學學位,回國後曾任志願者於立人鄉村圖書館,到第九館所在地重慶的忠縣編輯閱讀課讀本—《未卜之夜》中,在臨州三中任教並與鐘亞雯相愛的姚燦,就和現實中的王東岳有著相同的生活經歷—也知道他已經完成了一部以這段生活為背景的長篇小說。2019年6月下旬的某日,我收到了東岳發來的這部小說的修改稿,並希望我為此能寫下一些文字,而巧合的是,《未卜之夜》中故事的發生地,同現在我們所處因「COVID-19」而引起巨大災難的武漢,同在長江邊上。《未卜之夜》的背景是2010年左右,地點就是上面我說過的一個名叫臨州的縣城—忠縣,周時為巴國地,漢武帝元鼎五年(西元前112年),置臨江縣,屬巴郡,各種出身背景下的青年聚集在這裡,這些十七八歲的青年衝破牢房一樣的枷鎖去尋求自由:蹺課、嫖妓、未婚先孕、參與黑社會等等,以此向虛偽的價值標準進行挑戰。仿佛我們所處這個時代的所有社會元素都集中在這裡。雖然我不知道王東岳是否讀過庫爾特 ‧ 馮內古特、約瑟夫 ‧ 海勒或者湯瑪斯 ‧ 品欽的作品,但王東岳在澳大利亞留學的背景,使他在作品裡所講述的比如姚燦在鐘亞雯死後所做出的病態的、荒誕的,從殘忍中尋求人生價值的戀屍行為,確實有些「黑色幽默」的意味;他試圖促使人們對現存的社會道德準則和價值觀念產生懷疑。從王東岳筆下這群青年所經歷的生活中,我們能到聞到作者在文本中類似威廉‧巴勒斯、傑克‧克魯亞克這些作家的作品裡所傳達出的氣息:一個女生被繼父強姦,一個老師把自己學生的不幸當成新聞傳播,結果在黑夜裡被人割下了耳朵;一對超越了家庭關係的老師在自己學生的起轟中當面喝交杯酒……一個紛亂的世界從我們所處時代的一個普通的縣城展開,傳統的價值觀和道德觀開始崩潰。面對已經糜爛的社會,這些青年雖然也有迷茫和彷徨,但他們選擇的不是沉默,而是行動。像小說中任芳這樣的女生,她已經毫無羞恥地在眾目睽睽之下挽著乾爹的胳膊離開學校,在這群孩子的身上,遍佈著這個時代所展現出來的人性的醜惡。我就在想,在20世紀70年代,我的那個狂熱的、沒有自我、喪失了靈魂的青年時代,能比他們好多少呢?在這段時間,我恰好在溫習隋唐歷史:開皇八年(西元588年)冬天,隋朝興兵平南朝的陳時,剛剛20歲的楊廣已經是領銜的統帥;李世民隨軍前往雁門關參營救被突厥人圍困的隋煬帝楊廣、鼓動父親李淵在晉陽起兵反隋時,也正是《未卜之夜》中這群青年們十八九歲的這般年齡;這真的就像李世民在貞觀八年賜名臨州為忠州一樣,隨著時間的推移,社會時刻都在發生著我們無法掌控的變化。這部小說的寫作經驗,對作者今後的創作來說,是十分珍貴的;對於一個立志寫作的作家來說,更值得珍惜。我們從《未卜之夜》裡已經看到作者所擁有的觀察生活與理解世事的能力,他作品裡的有些文字,確實已經像鋒利的刀刃一樣刺痛了我們:濱江路兩側不斷有新樓盤冒出,又高又瘦又薄,像墓地的碑林,樓上的窗戶遠看是一個個的黑點,如墓碑上的文字。他們在一個街口停下,冷不丁像見到一條白亮的小河,小街陡峭,石板亮亮地映著月光。就像我們常常說的那樣:後生可畏。墨白2020年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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