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姬賽和卜梧羅的母親是一對親姊妹。姬賽的媽媽是全鎮數一數二的美女,梧羅的媽媽雖然才華洋溢,卻面貌平庸,還擁有一個聽似嘲諷的名字——美女。
姬賽的爸爸由於救火而毀了俊美的面容,因而厭世自殺。梧羅的媽媽婚姻並不幸福,因此在某個清晨離家出走,從此了無音訊,生死未卜。
這對表兄妹互相扶持,一起面對失親的傷痛,心智也因此更為成熟、開闊。
內文試
第一章
一九五三年十月一個暖和的星期天早晨,大約五點鐘的時候,我的美女阿姨下床之後,就從這個世界消失了。
「我聽見她起床,估計她要到外頭上廁所去,」她的丈夫,也就是我的艾瑞姨丈這麼告訴警長。「後來我又迷迷糊糊睡著了。等我再醒過來時,大概已經過了半個鐘頭,她還沒有回來,於是我就對自己說,『還是去看看美女有沒有事的好。』所以我就起床去看了。」
艾瑞姨丈是個礦工,美女阿姨和他們的兒子梧羅卻住在老遠一個名叫彎曲山脊的前緣。這山脊十分狹長,而且與世隔絕,就在維吉尼亞州的加煤鎮附近,正是阿帕拉契山脈最陡峭與崎嶇的地方。那時候的道路既狹窄又岩石滿佈,碰到壞天氣的話,幾乎無法通過。他們有一輛老舊的福特汽車,那天清晨,車子就停在斜坡上,車鑰匙也如往常一樣插在點火裝置上。跟他們住得最近的鄰居史家,也離他們將近一英里之遙 。史家人告訴警長,並沒有聽到或看到什麼不尋常的事。
根據艾瑞姨丈的說法,那天美女阿姨光著腳,身上也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衣。她的兩雙鞋和所有的衣服仍然放在原來的位置,完全沒有離家出走或是胡闖亂逛到其他地方去的跡象。更何況也沒什麼地方可以胡亂閒逛的,除非身穿睡衣的她赤腳越過那些荒無人煙的山丘。即使如此,住在另一頭的人也一定會注意到她。可是到處都看不到新踩的足跡,連大門旁邊濕軟的地上也沒有,艾瑞姨丈和睡在頂樓的梧羅都沒有聽見不尋常的聲音。
咱們鎮上過去還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事情,因此,一旦消息傳了出來,大家都震驚得不知所以。
「真是,誰聽說過一具屍體就這麼消失得無影無蹤呢?」他們說。
「如果我們聽到的是實情的話,」有人說,「一定會在什麼地方的森林裡發現屍體的。」
還有人說,「一定有人在下面一點的路上停了一輛車等著她,兩人便一起坐車走了。」
「可是如果真是這樣,那天早上一定會有人聽見車子上山的聲音,是不是?」
「應該是。」
大家繼續臆測不休。
我媽媽好難過,她名叫杜小愛,是加煤鎮高中的說話與戲劇老師,也是失蹤人她在「山中回聲」的一篇訪問中說,自己的妹妹就這麼消失得無影無蹤似乎還不夠糟,噢,不夠,大家還非得四處嚼舌根,讓已經很悲慘的狀況變得更糟。實在太過分了,她說,太過分了。外公與外婆,也就是媽媽與美女阿姨的父母本想讓梧羅跟他們一起住,但是艾瑞姨丈怎麼也不肯。
一天一天過去了,一星期又一星期也過了,並沒有什麼新的發現。等到幾星期變成幾個月的時候,山中的居民再度恢復了原來單調、乏味的生活,美女阿姨卻成了什麼民間女英雄似的,有人甚至為她寫了一首歌,在加煤鎮最大的酒館「忙碌的蜜蜂」裡演唱著,由一支鄉村藍調樂團伴奏。不過媽媽嚴格禁止任何人在她面前唱那首歌,她說歌詞裡有強烈的影射意味。
美女阿姨失蹤六個月之後,我們發現艾瑞姨丈一逮到機會,就滿頭滿腦滿鬍子都浸在酒裡。
「真不是扶養小男孩的健康環境。」我外婆口口聲聲說道。
於是外婆堅持要帶梧羅回她的家,這回艾瑞姨丈倒不反對。
當地的廣播電臺 WCSV 曾頗為自豪地宣稱,說加煤鎮是「煤礦區的心臟地帶」,其實它只是一個建築在黑河與礦渣溪匯流處的山間小鎮,既骯髒又黯淡,不過是山丘之間的一塊寬廣的路面罷了。小鎮的外緣是調車場,火車在那兒可以把全鎮各地生產的煤礦載運到東部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