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屍間的死亡人生:40年法醫生涯、9000份驗屍報告和9件被鑑識科學翻轉的謀殺、冤罪與歷史懸案
 
作者: 文森.迪馬歐 Vincent DiMaio, 朗恩.法蘭賽爾Ron Franscell 
譯者: 林曉欽
書城編號: 1529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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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 臉譜文化
出版日期: 2019/04
頁數: 384
尺寸: 14.8x21
ISBN: 9789862357408

商品簡介
商品簡介


解剖刀劃開的不只是屍體,還有真相──不管你願不願意面對!

首席法醫撥開爭議罪案的聳動疑雲,
將真相從冰冷的停屍間,帶到爭論沸騰的法庭上;
從歷史的塵封角落,拿到現代科學的顯微鏡下──

愛倫坡獎最佳紀實犯罪作品入圍、
熱門影集《重返犯罪現場》(NCIS)演員的法醫學參考書

┤├
●大牌音樂製作人為了擺脫槍殺女演員的罪名,斥資百萬美金聘請專家證人團隊,接下委託的鑑識科學家是在出賣靈魂、或是苦尋真相?
●掀起種族衝突的槍擊案中,一方是單純平凡的黑人少年、一方是熱心公益的白人義警,在媒體環伺、輿論沸騰之下,證人席上的法醫要如何堅持「有幾分證據說幾分話」?

擁有四十年執業經驗的法醫文森‧迪馬歐,曾參與全美各地眾多社會矚目的刑案審判過程,經手的驗屍工作超過九千件。他的驗屍報告揭露過各式各樣駭人的罪行:醫護人員化身「死亡天使」毒害病患、母親在二十年間陸續殺死至少七名嬰幼兒、男童在鄉間森林裡慘遭閹割虐殺……。這些案件往往觸發大眾的不安全感、甚或挑起族群仇恨,引來多方揣測,有時也不幸製造了無辜的代罪羔羊。如何在理解每個案件的政治與社會意義的同時,堅定秉持對科學證據的嚴謹標準,成為他不曾間斷的挑戰。

●梵谷自殺的故事眾所皆知,但現代鑑識科學專家為何提出質疑?
●甘迺迪遇刺案的頭號嫌犯,是真有其人還是陰謀捏造的假身分?

除了當代的刑事案件以外,迪馬歐也將鑑識科學知識貢獻於歷史上懸疑事件的研究調查。例如,坊間一般認為梵谷死於自殺,但迪馬歐從鑑識科學的角度提出疑點:從槍傷面積以及火藥痕跡來看,梵谷不可能死於自殺──那麼開槍的會是誰呢?

另一充滿爭議的案例,則是美國總統甘迺迪刺殺案的嫌犯李‧哈維‧奧斯華的開棺驗屍。美國始終盛傳各種陰謀論,有人懷疑奧斯華的墓中空無一物,有人認為他背後另有掌權人士指使、甚至可能是蘇聯間諜。迪馬歐受託重新鑒定奧斯華的身分,然而,埋在地下二十年的棺木中,有什麼決定性的證據能夠抵抗歲月的腐蝕?

本書中的案例多半是迪馬歐親自進行驗屍或以證人、顧問身分參與,描寫第一線的鑒定與參審工作,呈現死亡事件所帶給他沉重卻也精采的人生體驗,以及他從業多年後深刻的感觸:法醫能夠透過科學檢驗理解死者的遭遇,卻無法理解案件關係人的內心;鑑識科學可以揭示事實,但事實未必能符合死者家屬或社會大眾的期待。透過迪馬歐與死亡相伴的職業生涯,讀者能夠窺見鑑識科學從業人員面對這些重大案件時的心境與思維。

┤佳評推薦├
「魅力迷人……包含了如此多精采的事件回憶和報上新聞案件的真實細節。《停屍間的死亡人生》一定會在我的法醫類書架上佔據一席之地。」──大衛‧麥考倫(David McCallum),影集《重返犯罪現場》主要演員

「一位世界級法醫病理學領導人物精采的成長歷程……呈現專家對於現實中的驗屍工作與法庭證詞的觀察洞見。」──邁可‧貝登(Michael M. Baden),前紐約市主任醫學檢驗官

「書中的細節偶爾嚇人、有時感傷、但總是引人入勝,襯托出對正義的追求如何成為迪馬歐人生中與職業上的動力……一部步調緊湊、深思熟慮、充滿吸引力的作品,讓犯罪文類愛好者和學術人士都為之著迷。」──《出版人週刊》

「具有鮮明的記憶點,且令人坐立難安……《CSI犯罪現場》和《尋骨線索》等電視影集的影迷會對本書愛不釋手。」──《書單》


作者簡介


姓名:文森‧迪馬歐Vincent Di Maio
一九四一年生於紐約,美國病理學家,亦是國際級的槍傷鑒定專家,曾任德州聖安東尼奧首席法醫、德州大學聖安東尼奧保健科學中心病理系教授、《美國鑑識醫學與病理學期刊》總編輯,多次在重大案件中以專家證人身分出席作證,並曾獲得全國法醫協會的傑出貢獻獎,現已退休,但仍從事法醫顧問工作。

姓名:朗恩‧法蘭賽爾Ron Franscell
記者、小說家,專長是犯罪報導與犯罪文學


譯者簡介


姓名:林曉欽

臺灣大學政治碩士,譯作包括《太空的六場葬禮》、《歡迎來到夜谷》、《生活槓桿》等。
譯案合作請洽:Yorkelin@gmail.com


書籍目錄


前言:一切攸關於解開謎題
第一章:黑白之死
第二章:解剖動機
第三章:空蕩的育兒室
第四章:無法辨識的轟炸
第五章:挖掘李‧哈維‧奧斯渥特
第六章:怪物就在我們之中
第七章:秘密與謎題
第八章:死亡、正義與鳴人
第九章:西曼菲斯的幽靈
第十章:終點


文章試閱


小男孩出生於一九六九年二月九號,母親是一位年僅十三歲的未婚青少女。她懷孕的過程非常平順,嬰兒卻「倒產」了,也就是腳掌或臀部先出,這種姿勢可能會讓嬰兒在離開產道的過程中,承受頭部和臍帶扭轉擠壓的風險。幸運的是,分娩過程相當順利,嬰兒也很健康,體重六英磅九盎司(大約兩千九百七十六公克)。在一個吹東北風的嚴寒週日,小男嬰吸進此生的第一口空氣。
小巧健康的新生兒沒有名字,也沒有人想撫養他,只能從產臺直接送進美國政府機構冰冷的手中。一個寄宿家庭照顧他五個月,他在此期間沒有罹患任何疾病。寄宿家庭的母親表示,小男嬰非常快樂,不易哭鬧。不到五個月,他的體重變成兩倍,也沒有任何先天缺陷的跡象。
那年春天,一個完美的家庭出現了。陸軍中士哈利.伍茲最近調職至馬里蘭的阿伯丁試驗場,他帶著妻子瑪莎以及兩歲的領養女兒茱蒂搬到此地。
哈利和瑪莎沒有令人擔憂的缺點。他們是因為工作而四處搬遷的典型家庭,母親非常渴望育兒,父親的工作穩定,姊姊茱蒂也很健康。領養機構同意讓哈利和瑪莎領養第二個孩子。
七月初的某一天,負責處理領養事務的公務人員忽然打電話到伍茲家中,表示目前有一個小男孩正在等待領養。他們可以和小男孩見面,如果一切順利,就能夠帶他回家。伍茲和瑪莎欣喜若狂地在茱蒂的房間擺放了一張嬰兒床。他們住在軍方配給的兩房小屋。七月三號,夫妻帶著嬰兒衣物,歡迎兒子保羅.大衛.伍茲回家。
瑪莎終於如願以償,得到照顧孩子的機會。
一個月後,八月四日,醫療人員將保羅帶進科克陸軍醫院的急診室,一臉擔憂的瑪莎緊跟在後。
瑪莎向急診室醫師表示,午餐時間過後不久,保羅原本正在與茱蒂玩耍,他們坐在客廳地板的毯子上,但他的頭部突然以不自然的姿勢往後傾,雙腿無力地跪下,並且停止呼吸,嘴唇、鼻子和眼睛周圍也開始發青。瑪莎立刻抱起孩子,一邊發瘋似地打電話叫救護車,一邊替保羅進行人工呼吸。
陸軍醫院和伍茲家距離一英里。救護車抵達醫院時,小保羅已經清醒了。醫師在病歷裡描述保羅意識清醒,有活動力,而且情緒穩定,沒有痛苦的跡象。醫師安排X光檢查,確保小男孩並未吞入玩具,檢查結果發現呼吸道非常乾淨。保羅可能發生了輕微的癲癇,或者毫無異狀,只是母親過度反應。瑪莎和保羅抵達醫院的二十分鐘後,醫師同意讓他們回家。
幾個小時之後,保羅再度被緊急送往科克陸軍醫院,意識清醒但臉色蒼白、全身無力、皮膚發紺──發紺是醫學用語,意指血液缺氧造成皮膚失去血色,變成藍色狀。這次的急診醫師與上次的醫師不同人。瑪莎告訴新的醫師,她回到家之後,將保羅放在嬰兒床上,讓他睡午覺。過了一會,她聽見急促的呼吸聲以及喉嚨噎住的聲響,發現保羅再度沒有呼吸。
保羅住院觀察,但眾多醫師都不知道症狀的起因。他們連續三天進行了許多試驗─頭部和胸腔X光、心電圖檢驗、完整的血液檢驗、尿液檢驗以及脊椎穿刺檢驗─但所有結果都顯示嬰兒的身體狀況非常正常。此外,保羅在這三天也沒有任何呼吸異狀。醫師認為症狀起因是上呼吸道感染,紓解了瑪莎的緊張,但他其實並未發現任何上呼吸道感染的跡象。八月七日午後,醫院同意讓保羅出院。
但保羅還沒離開太遠,馬上就回到醫院了。
隔天,八月八日的下午,瑪莎告訴醫師,她和窗外的鄰居聊天時,保羅坐在搖椅上玩耍,竟突然窒息,四肢僵硬,停止呼吸,臉色再度發青。瑪莎立刻叫救護車。保羅抵達醫院之後,再度恢復清醒。
毫無頭緒的醫師群同意讓保羅住院,接受新的檢驗─所有的結果都顯示保羅的身體毫無問題,而他在住院期間也沒有出現任何呼吸異常症狀。一位參與治療的內科醫師認為保羅的病症是「嬰兒摒息症」。八月十二日,保羅住院四天之後,快樂健康地出院了。
但不到二十四個小時,保羅又回到醫院。這一次,瑪莎表示保羅似乎發生了某種癲癇,全身僵硬抽搐,她把他抱在懷裡時,他的呼吸完全停止了。保羅的皮膚開始泛藍時,哈利就在旁邊。到了醫院,醫師替保羅注射三聚乙醛抗痙攣藥物,保羅再度恢復意識和活動力。保羅接受腦神經和脊椎檢驗,檢驗結果依然找不出任何問題。
小型醫院的醫師束手無策,隔天,他們將保羅轉診至美軍位於華盛頓特區的重點醫院,也就是華特.里德醫學中心,尋求更多醫學資源的協助,解開保羅的疾病之謎。
醫學中心的醫師群用了五天替保羅進行腦部斷層掃描、心電圖、頭部與胸腔X光,以及其他精密的檢驗之後,同樣束手無策。他們判定保羅「因為不明病因而產生痙攣異狀」。八月十九日,醫師開立苯巴比妥用藥處方籤之後,讓保羅出院回家。
保羅出生後的第六個月,幾乎都待在醫院,但沒有人知道他的病因。
事情還沒結束。
隔天,八月二十日下午,保羅被送往科克陸軍醫院。他的心肺都出現梗塞,呼吸和心跳突然停止。急診室的醫師將腎上腺素直接注入到毫無生命力的心臟,再把管線塞進保羅小小的咽喉中,他的心跳終於恢復了,但依然昏迷,對疼痛也沒有反應。醫院將保羅轉診至巴爾的摩的約翰.霍普金斯大學附設醫院,這是全球數一數二的傑出醫院。保羅的病歷中有一句相當簡單的描述:「值得注意的是,嬰兒在醫院非常穩定,但每次出院不到二十四小時,就會在家中發生症狀。」
瑪莎向霍普金斯大學的醫師表示,午餐過後,她將保羅放在嬰兒床上,準備哄茱蒂睡午覺時,發現保羅已經沒有呼吸,嘴唇和臉色泛藍。她朝他嘴裡小口吹氣,卻沒有任何反應。她跑到屋外大喊求助,鄰居立刻載他們到醫院。
醫師縝密詢問哈利和瑪莎,兩人都堅決表示保羅沒有受到外傷,也沒有誤食毒物,卻提出了另外一種完全不同的可能,幾乎屬於事後諸葛,先前從未提及過:病因可能是經由空氣傳染的毒素。他們表示,當時試驗場正在測試「神經瓦斯」,附近的港口已經關閉,因為「魚群全都因為外洩的化學物質而死。」
忽然之間,醫師群找到了線索。他們把保羅的尿液和血液貼上「異常」標籤之後送往實驗室進行化驗。實驗室原本認為可能會找出有機磷酸酯,也就是俗稱的二嗪磷殺蟲劑。院方醫師替保羅進行毒物治療時,得知軍方在哨站噴灑另外兩種殺蟲劑。但軍方噴灑的日期與保羅症狀發作的日期不同,除此之外,保羅血液的檢驗結果也沒有顯示任何關鍵跡證。
九月九日,保羅陷入昏迷二十天之後,令人震驚的事件發生了。伍茲一家人領養的女兒、保羅的姊姊茱蒂也被送往霍普金斯醫院。初為人父的小兒科住院醫師道格拉斯.柯爾當天下午替茱蒂進行急診治療之後,發現茱蒂非常健康,沒有任何顯著的病徵。
但是,瑪莎向柯爾醫師表示,兩歲半的茱蒂在家陷入昏迷,皮膚泛藍,心跳停止數分鐘。茱蒂恢復呼吸之後,依然全身無力且嗜睡,瑪莎才會帶她到醫院檢查。
柯爾認為瑪莎非常聰明,關心小孩,而且具備一定程度的知識,相形之下,哈利顯得非常順從,甚至有些笨拙。主要是由瑪莎負責發言,但柯爾問及茱蒂長度驚人的病歷時,她也彬彬有禮,非常配合。伍茲夫妻領養茱蒂時,她只是剛出生五天的嬰兒,此後她也因為類似的呼吸症狀與皮膚發紺而至少五次被緊急送往醫院。
然而,柯爾詢問瑪莎本人的醫療紀錄時,她卻露出抗拒─瑪莎曾經生過三個孩子,都因為天生缺陷而夭折,另一個孩子因為難產而死,以及十次的流產紀錄,加上其他輕微的健康問題。柯爾醫師認為,中年的瑪莎可能只是對於談論個人隱私感到不自在。
柯爾醫師得知茱蒂的弟弟也住在霍普金斯醫院,就在樓下的病房,而且仍在昏迷中,他非常驚訝。此外,他聽到夫婦提出的殺蟲劑理論,開始覺得事有蹊蹺。茱蒂和保羅共用一個房間,倘若空氣中有毒素,兩人不是應該會產生相同的症狀嗎?
保羅的醫師要求的檢驗還在進行中,柯爾知道的愈多,就愈是相信另一個駭人的可能。毒物專家在伍茲家中並未找到殘留的殺蟲劑,醫師在茱蒂的血液中也沒有發現。昆蟲專家甚至在當地蒐集昆蟲屍體,檢驗之後同樣沒有發現異常毒素。房子的通風管未有瓦斯或一氧化碳洩漏跡象。因此,環境因素不太可能是保羅或茱蒂的病因。
柯爾放不下內心的疑慮,他開始調查瑪莎死去的三個孩子,每天探視茱蒂,並且仔細檢閱瑪莎充滿悲劇但啟人疑竇的生育史。他要求替茱蒂進行更多檢驗,也提出更多問題。只要手邊沒有工作,柯爾就會思考茱蒂的狀況。他晚上無法入睡。有些老醫師嘲笑柯爾的年輕熱忱,認為調查嬰兒之死只是浪費時間。但是,除非柯爾能夠找出瑪莎過去三個孩子的真實死因,否則讓茱蒂回家並不安全。他將可憐的小女孩留在醫院,算是某種保護性監管。
他的直覺著實準確。
這位年輕的小兒科醫師聯繫了兒童保護局,提出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推測。根據茱蒂和保羅的就醫紀錄,以及瑪莎的說詞,他相信真相遠比殺蟲劑更可怕。
終於,在一次氣氛凝重的會面中,柯爾向哈利和瑪莎提出自己的質疑。夫婦不願聆聽柯爾的說法,並且徹底否認指控。他們動怒反擊。「你再繼續浪費時間,我們會把你斬草除根。」哈利咆哮道,柯爾擔心這是威脅。
茱蒂入院十天之後,兒福人員悄悄在霍普金斯醫院辦了出院,將小女孩帶走。瑪莎回到病房時,茱蒂已經消失,她崩潰昏厥,知道自己再也看不到女兒了。
哈利和瑪莎也被禁止探視保羅。
小男孩日漸孱弱,仰賴機器維生。他的四肢開始產生不由自主的痙攣,呼吸非常費力,醫師只好在脖子切開造口,減輕呼吸造成的負擔。保羅的腦部組織正在壞死,身體持續發燒。
兩天之後,一九六九年九月二十一日星期天,是保羅.大衛.伍茲出生後七個月又十二天,也是他因為昏迷而入院的一個月後,他在這天孤獨地死去了。
年輕的柯爾醫師不知道,他內心揮之不去的陰暗想法,還會演變得更加恐怖。

週一早上,我抵達巴爾的摩市中心的醫學檢驗總長辦公室時,保羅的屍體正在等我。停屍間的運輸車在前一晚就把保羅送來了。他現在躺在我的解剖臺上,被明亮的螢光燈照著。
我看過死去的嬰兒。我來巴爾的摩實習之前,就已經完成了超過一百次的驗屍解剖報告。我不會生氣或悲傷。信仰和訓練保護著我。解剖臺上的不是一個人,只是一具空洞的屍體。人與靈魂,早已消失了。
我知道霍普金斯醫院的小兒科醫師對這個案例提出疑慮,也清楚領養家庭的母親曾經失去過幾個孩子,而且狀況可疑。我曉得夫妻提出的殺蟲劑理論,更明白這個小男孩因為無法解釋的呼吸症狀多次入院,而他的姊姊也因為類似的症狀而入院。現在,該讓這個孩子替自己說話了。
我用了幾個小時,徹底檢查保羅的體內外。他身高二十七英寸,體重十五磅,沒有任何外部虐待的跡象,但最後一次住院時,留下了一些痛苦的痕跡。他的眼睛非常清澈,鼻子和喉嚨也沒有任何阻塞。我看見一個發育良好、營養充足的七個月大男嬰,還沒長出第一顆牙齒。
我慢慢取出保羅的器官,在製作成顯微鏡組織切片前,先縝密地檢查。我對腦部和肺部特別在意,它們可能會透露更多細節,但是他的全身上下我也都仔細地檢視了。保羅大多數的器官組織都沒有感染或毒物反應,心臟也很健康。
我沒有發現任何能解釋保羅呼吸症狀的原因。我找不出線索。他沒有顯著的過敏反應。他的年紀比常見的猝死嬰兒大,最容易夭折的是三到四個月的嬰兒。保羅的病徵與發病順序也不符合我對任何疾病的認知。他的死讓我非常困惑,特別是因為許多醫師也找不到問題。沒有任何人能夠用閉氣的方式自殺,嬰兒更是不可能如此。
但保羅死了。我的職責就是找出原因。
由於缺氧,保羅已經腦死一個月了。他的腦部創傷始於最後一次入院──也就是最後一次呼吸停止的時候。保羅被送往霍普金斯醫院之前早已腦死,但復甦手術讓心臟和肺部繼續保持一個月的跳動和呼吸。隨著時間過去,大腦無法行使特定功能,肺部也產生積水,血液被堵塞在其他器官,三十一天之後,保羅終於失去生命。
保羅.大衛.伍茲的死因:支氣管肺炎引發的腦死。
有鑑於瑪莎死去的三位孩子,以及保羅的症狀符合外力蓄意造成的短暫窒息(雖然沒有任何暴力痕跡或線索),我對保羅之死提出了非常罕見的結論。我的主管是當時備受推崇的醫學檢驗官費雪博士,他也同意我的觀點。
報告裡寫道:「我們認為必須慎重思考保羅遭到謀殺的可能性。」
由於保羅是居住在軍事區域的平民(非軍事人員),所以這個案子交由聯邦調查局處理,他們擁有充裕的資金和時間,可以進行全面性的調查。
聯邦調查局幹員愈深入追查,這個故事就演變得愈陰沉、黑暗、病態。他們從小鎮的法院找出陳舊的紀錄,詳盡調查伍茲夫婦的家族歷史,詢問遠方親友,在全國各地來回拼湊所有線索,終於浮現出一幅駭人聽聞的真相。原本只是懷疑保羅遭到虐待,卻迅速演變為保羅可能遭到謀殺。
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一個女人:瑪莎.伍茲,她唯一的盼望就是讓人人都知道她是一位好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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