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二十一世紀回望七十年代,現在與過去似乎界線分明,我們好像可以置身事外,足以找到所謂客觀的立足點。但,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七十年代,畢竟只是香港本土化的起步,所謂本土身份,並未發展到排他的地步,混雜多元的文化並存,中西匯集尚未至淪為日後常說的中西交匯濫調。──那仍然是尋找品牌、摸索位置的「雜嘜」時期,而未到「雜嘜」變為香港品牌的年代。七十年代的「雜嘜」是真正的混亂、「納雜」,而本土化成形成熟以後的「雜嘜」卻變為一個可以認同的概念、把香港人文化身份縫合起來的連結點。
從一種狀態進展為一個概念,這是雜嘜的七十年代特別又有趣的地方。
雜嘜當然可以是美的,這差不多是香港人及酷愛港式文化者的共識。但雜嘜也是先天不足、底子不厚、因而要東拼西湊、張就應付的代名詞。香港的雜嘜文化與方法,早已過了它的全盛期,如果香港人還要對此緬懷留戀,那應該是另一種能面對新時代的、更有包容居與更有內涵的雜嘜了。
這本論文集不是對七十年代香港電影的一個全面研究,也不一定是對已有研究專著提供遺漏居的補充。我們主要目的不是要填塞窿窿,反而是要直接或間接地透過當時候的電影,捕捉七十年代雜嘜文化在狀態與概念之間的特殊微妙關係。一個未蛻變成品牌或被認可身份的「雜嘜」文化,究竟在電影中是怎樣呈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