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 雜文全集──《三閒集》《二心集》 《南腔北調集》
 
作者: 魯迅 
書城編號: 238569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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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 好優文化
出版日期: 2022/02/25
頁數: 416
ISBN: 9786269515370

商品簡介


若只會在女人的胸脯上尋求正義。

當知識分子服膺的只是──

當權者的權勢,

壓迫者的格言,

獨裁者的暴政,

 

那餘下的就只是爪牙,而沒有什麼知識分子存在。

 

本書收錄一九三二年出版的《三閒集》《二心集》、以及一九三四年出版的《南腔北調集》。

 

▌《三閒集》▌

 

《三閒集》出版於一九三二年。本書收錄魯迅與當時創造社、太陽社左派成員如郁達夫、張資平,以及郭沫若論戰相關的雜文作品。其中在〈流氓的變遷〉一文中,魯迅除了談到中國古典哲學當中的「儒」與「俠」的概念外,也以此為引,批判當時如張資平等創造社領導者的文學本質。這樣的批評延續到後來的《二心集》,也是當時左派與國民政府衝撞的時代,身處其中、同樣深受俄國與左派思想影響的魯迅,留給後人的重要見證。

 

-孔子之徒為儒,墨子之徒為俠。「儒者,柔也」,當然不會危險的。惟俠老實,所以墨者的末流,至於以「死」為終極的目的。

-到後來,真老實的逐漸死完,只留下取巧的俠,漢的大俠,就已和公侯權貴相饋贈,以備危急時來作護符之用了。

-……鄉下人不懂租界章程他來欺侮,為的是看不起無知;剪髮女人他來嘲罵,社會改革者他來憎惡,為的是寶愛秩序。

-但後面是傳統的靠山,對手又都非浩蕩的強敵,他就在其間橫行過去。

 

在〈流氓的變遷〉一文中,魯迅以揶揄的口吻,談到如何由「俠」變遷到「流氓」,再以這個「流氓」的概念揶揄張資平──雖說是揶揄同樣的左派成員,但這樣的文字,卻不免讓人思考:這究竟只是魯迅對張資平的批評,或者是當時「知識分子」的諸多慨歎之一?

 

▌《二心集》▌

 

《二心集》出版於一九三二年。此時已是魯迅過世的前一年,卻遭遇淞滬戰爭爆發。魯迅除了與部分左派成員持續互相批判外,也成立自己的文學團體,並提攜親近自己的青年文學家,如蕭紅、柔石等人。也持續與梁實秋等名家進行思想、觀念與文學上的諸多論戰。

 

-梁實秋先生們雖然很討厭多數,但多數的力量是偉大,要緊的……

-有誌於改革者倘不深知民眾的心,設法利導,改進,則無論怎樣的高文宏議,浪漫古典,都和他們無關,

-僅止於幾個人在書房中互相嘆賞,得些自己滿足。

-假如竟有「好人政府」,出令改革乎,不多久,就早被他們拉回舊道上去了。

 

雖然乍看之下是對於梁實秋的批評,但也看得見魯迅對知識份子的期待,與他對當代知識分子的觀察與失望。本書中也收錄他在自己栽培的青年文學家柔石,遭國民政府處決後的悼念文。

 

▌《南腔北調集》▌

 

《南腔北調集》出版於一九三四年,收錄魯迅和瞿秋白撰寫的五十一篇雜文;瞿秋白是中國共產黨早期領導者之一,一九三五年被國民政府逮捕並槍決。一九三三年時,瞿秋白為魯迅編輯《魯迅雜感選集》一書,並在序文中稱魯迅為「封建宗法社會的逆子,紳士階級的貳臣」。本書中收錄有瞿秋白〈關於女人〉等作品。

 

-國難期間……一些正人君子責備女人愛奢侈,不肯光顧國貨。就是跳舞,肉感等等,凡是和女性有關的,都成了罪狀。

-彷彿男人都做了苦行和尚,女人都進了修道院,國難就會得救似的。

-一切國家,一切宗教……把女人看做一種不吉利的動物,威嚇她,使她奴隸般的服從……

-同時又要她做高等階級的玩具。正像現在的正人君子,他們罵女人奢侈,板起面孔維持風化,而同時正在偷偷地欣賞著肉感的大腿文化。

 

〈關於女人〉係瞿秋白所著,但最後仍被魯迅選進《南腔北調集》中。也或許,就是這樣的契合,與瞿秋白確實點出當時「知識分子」的怯懦,讓魯迅最後還是做了這樣的取捨吧。

作者

魯迅

 

一八八一年-一九三六年,浙江紹興人,本名周樹人,魯迅是他的筆名。中國近代著名作家、思想家,也被認為在新文化運動、白話文運動、中國現代文學等領域發揮極大的影響力。

 

魯迅幼時曾讀過私塾,二十歲(一九○二年)時赴日留學;他曾決意習醫,但由於學習方式以及認知到當時中國的問題並非體格,而在精神,是以在一九○六年棄醫從文。一九○九年歸國,曾在滿清、中華民國政府、北洋政府的各級教育單位任職(也曾參與注音符號制定)。一九一八年時在《新青年》刊載《狂人日記》(首篇白話文小說),並首開風氣之先,創作雜文。他的筆鋒銳利,寫小說時不但人物刻劃畫鮮明入微,對中國人「國民性」、中國弊端的描寫也被視為經典。

 

代表作除《狂人日記》外,尚有《阿Q正傳》《孔乙己》《故事新編》《吶喊》;散文集《朝花夕拾》《野草》等作品。此外,魯迅在學術與譯作上也多有所成,著譯有《中國小說史略》《漢文學史綱要》《地心探險記》(Voyage au centre de la Terre)等作品。

目錄

‧《三閒集》

序言

無聲的中國

怎麼寫(夜記之一)

在鐘樓上(夜記之二)

辭顧頡剛教授令「候審」(並來信)

匪筆三篇

某筆兩篇

述香港恭祝聖誕

吊與賀

「醉眼」中的朦朧

看司徒喬君的畫

在上海的魯迅啟事

文藝與革命(並冬芬來信)

通信(並Y來信)

太平歌訣

鏟共大觀

我的態度氣量和年紀

革命咖啡店

文壇的掌故(並徐勻來信)

文學的階級性(並愷良來信)

「革命軍馬前卒」和「落伍者」

《近代世界短篇小說集》小引

現今的新文學的概觀

「皇漢醫學」

吾國征俄戰史之一頁

葉永蓁作《小小十年》小引

柔石作《二月》小引

《小彼得》譯本序

流氓的變遷

新月社批評家的任務

書籍和財色

我和《語絲》的始終

魯迅譯著書目

 

‧《二心集》

序言

「好政府主義」

「民族主義文學」的任務和運命

「喪家的」「資本家的乏走狗」

「硬譯」與「文學的階級性」

「友邦驚詫」論

「智識勞動者」萬歲

《進化和退化》小引

《夏娃日記》小引

《野草》英文譯本序

《藝術論》譯本序

沈滓的泛起

答北斗雜誌社問

答文藝新聞社問

答中學生雜誌社問

對於左翼作家聯盟的意見

非革命的急進革命論者

風馬牛

關於《唐三藏取經詩話》的版本

關於翻譯的通信

關於小說題材的通信(並Y及T來信)

黑暗中國的文藝界的現狀

幾條「順」的翻譯

柔石小傳

上海文藝之一瞥

唐朝的釘梢

我們要批評家

習慣與改革

現代電影與有產階級

新的「女將」

宣傳與做戲

一八藝社習作展覽會小引

以腳報國

再來一條「順」的翻譯

張資平氏的「小說學」

知難行難

中國無產階級革命文學和前驅的血

中華民國的新「堂‧吉訶德」們

做古文和做好人的秘訣

 

‧《南腔北調集》

題記

「非所計也」

林克多《蘇聯聞見錄》序

我們不再受騙了

論「第三種人」

「連環圖畫」辯護

辱罵和恐嚇決不是戰鬥

《自選集》自序

祝中俄文字之交

聽說夢

論「赴難」和「逃難」

為了忘卻的記念

誰的矛盾

看蕭和「看蕭的人們」記

《蕭伯納在上海》序

由中國女人的腳,推定中國人之非中庸,又由此推定孔夫子有胃病

我怎麼做起小說來?

關於女人

真假堂吉訶德

《守常全集》題記

談金聖嘆

又論「第三種人」

「蜜蜂」與「蜜」

經驗

諺語

大家降一級試試看

給文學社信

關於翻譯

《一個人的受難》序

祝《濤聲》

上海的少女

上海的兒童

小品文的危機

九一八

偶成

漫與

世故三昧

謠言世家

關於婦女解放

論翻印木刻

《木刻創作法》序

作文秘訣

搗鬼心傳

家庭為中國之基本

《總退卻》序

答楊邨人先生公開信的公開信

聲明

序/導讀

‧《三閒集》題記

 

我的第四本雜感《而已集》的出版,算起來已在四年之前了。去年春天,就有朋友催促我編集此後的雜感。看看近幾年的出版界,創作和翻譯,或大題目的長論文,是還不能說它寥落的,但短短的批評,縱意而談,就是所謂「雜感」者,卻確乎很少見。我一時也說不出這所以然的原因。

 

但粗粗一想,恐怕這「雜感」兩個字,就使志趣高超的作者厭惡,避之惟恐不遠了。有些人們,每當意在奚落我的時候,就往往稱我為「雜感家」,以顯出在高等文人的眼中的鄙視,便是一個證據。還有,我想,有名的作家雖然未必不改換姓名,寫過這一類文字,但或者不過圖報私怨,再提恐或玷其令名,或者別有深心,揭穿反有妨於戰鬥,因此就大抵任其消滅了。

 

「雜感」之於我,有些人固然看作「死症」,我自己確也因此很吃過一點苦,但編集是還想編集的。只因為翻閱刊物,剪帖成書,也是一件頗覺麻煩的事,因此拖延了大半年,終於沒有動過手。一月二十八日之夜,上海打起仗來了,越打越凶,終於使我們只好單身出走,書報留在火線下,一任它燒得精光,我也可以靠這「火的洗禮」之靈,洗掉了「不滿於現狀」的「雜感家」這一個惡謚。殊不料三月底重回舊寓,書報卻絲毫也沒有損,於是就東翻西覓,開手編輯起來了,好像大病新愈的人,偏比平時更要照照自己的瘦削的臉,摩摩枯皺的皮膚似的。

 

我先編集一九二八至二九年的文字,篇數少得很,但除了五六回在北平上海的講演,原就沒有記錄外,別的也彷彿並無散失。我記得起來了,這兩年正是我極少寫稿,沒處投稿的時期。我是在二七年被血嚇得目瞪口呆,離開廣東的,那些吞吞吐吐,沒有膽子直說的話,都載在《而已集》裡。但我到了上海,卻遇見文豪們的筆尖的圍剿了,創造社,太陽社,「正人君子」們的新月社中人,都說我不好,連並不標榜文派的現在多升為作家或教授的先生們,那時的文字裡,也得時常暗暗地奚落我幾句,以表示他們的高明。我當初還不過是「有閒即是有錢」,「封建餘孽」或「沒落者」,後來竟被判為主張殺青年的棒喝主義者了。這時候,有一個從廣東自雲避禍逃來,而寄住在我的寓裡的廖君,也終於忿忿的對我說道:「我的朋友都看不起我,不和我來往了,說我和這樣的人住在一處。」

 

那時候,我是成了「這樣的人」的。自己編著的《語絲》,實乃無權,不單是有所顧忌(詳見卷末《我和〈語絲〉的始終》),至於別處,則我的文章一向是被「擠」才有的,而目下正在「剿」,我投進去幹什麼呢。所以只寫了很少的一點東西。

 

現在我將那時所做的文字的錯的和至今還有可取之處的,都收納在這一本裡。至於對手的文字呢,《魯迅論》和《中國文藝論戰》中雖然也有一些,但那都是峨冠博帶的禮堂上的陽面的大文,並不足以窺見全體,我想另外搜集也是「雜感」一流的作品,編成一本,謂之《圍剿集》。如果和我的這一本對比起來,不但可以增加讀者的趣味,也更能明白別一面的,即陰面的戰法的五花八門。這些方法一時恐怕不會失傳,去年的「左翼作家都為了盧布」說,就是老譜裡面的一著。自問和文藝有些關係的青年,仿照固然可以不必,但也不妨知道知道的。

 

其實呢,我自己省察,無論在小說中,在短評中,並無主張將青年來「殺,殺,殺」的痕跡,也沒有懷著這樣的心思。我一向是相信進化論的,總以為將來必勝於過去,青年必勝於老人,對於青年,我敬重之不暇,往往給我十刀,我只還他一箭。然而後來我明白我倒是錯了。這並非唯物史觀的理論或革命文藝的作品蠱惑我的,我在廣東,就目睹了同是青年,而分成兩大陣營,或則投書告密,或則助官捕人的事實!我的思路因此轟毀,後來便時常用了懷疑的眼光去看青年,不再無條件的敬畏了。然而此後也還為初初上陣的青年們吶喊幾聲,不過也沒有什麼大幫助。

 

這集子裡所有的,大概是兩年中所作的全部,只有書籍的序引,卻只將覺得還有幾句話可供參考之作,選錄了幾篇。當翻檢書報時,一九二七年所寫而沒有編在《而已集》裡的東西,也忽然發見了一點,我想,大約《夜記》是因為原想另成一書,講演和通信是因為淺薄或不關緊要,所以那時不收在內的。

 

但現在又將這編在前面,作為《而已集》的補遺了。我另有了一樣想頭,以為只要看一篇講演和通信中所引的文章,便足可明白那時香港的面目。我去講演,一共兩回,第一天是《老調子已經唱完》,現在尋不到底稿了,第二天便是這《無聲的中國》,粗淺平庸到這地步,而竟至於驚為「邪說」,禁止在報上登載的。是這樣的香港。但現在是這樣的香港幾乎要遍中國了。

 

我有一件事要感謝創造社的,是他們「擠」我看了幾種科學底文藝論,明白了先前的文學史家們說了一大堆,還是糾纏不清的疑問。並且因此譯了一本蒲力汗諾夫的《藝術論》,以救正我——還因我而及於別人——的只信進化論的偏頗。但是,我將編《中國小說史略》時所集的材料,印為《小說舊聞鈔》,以省青年的檢查之力,而成仿吾以無產階級之名,指為「有閒」,而且「有閒」還至於有三個,卻是至今還不能完全忘卻的。我以為無產階級是不會有這樣鍛煉周納法的,他們沒有學過「刀筆」。編成而名之曰《三閒集》,尚以射仿吾也。

 

一九三二年四月二十四日之夜,編訖並記。

 

‧《二心集》小引

 

這裏是一九三〇年與三一年兩年間的雜文的結集。

 

當三〇年的時候,期刊已漸漸的少見,有些是不能按期出版了,大約是受了逐日加緊的壓迫。《語絲》和《奔流》,則常遭郵局的扣留,地方的禁止,到底也還是敷延不下去。那時我能投稿的,就只剩了一個《萌芽》,而出到五期,也被禁止了,接著是出了一本《新地》。所以在這一年內,我只做了收在集內的不到十篇的短評。

 

此外還曾經在學校裏演講過兩三回,那時無人記錄,講了些什麼,此刻連自己也記不清楚了。只記得在有一個大學裏演講的題目,是《象牙塔和蝸牛廬》。大意是說,象牙塔裏的文藝,將來決不會出現於中國,因為環境並不相同,這裏是連擺這「象牙之塔」的處所也已經沒有了;不久可以出現的,恐怕至多只有幾個「蝸牛廬」。蝸牛廬者,是三國時所謂「隱逸」的焦先曾經居住的那樣的草窠,大約和現在江北窮人手搭的草棚相仿,不過還要小,光光的伏在那裏面,少出,少動,無衣,無食,無言。因為那時是軍閥混戰,任意殺掠的時候,心裏不以為然的人,只有這樣才可以茍延他的殘喘。但蝸牛界裏那裏會有文藝呢,所以這樣下去,中國的沒有文藝,是一定的。這樣的話,真可謂已經大有蝸牛氣味的了,不料不久就有一位勇敢的青年在政府機關的上海《民國日報》上給我批評,說我的那些話使他非常看不起,因為我沒有敢講共產黨的話的勇氣。謹案在「清黨」以後的黨國裏,講共產主義是算犯大罪的,捕殺的網羅,張遍了全中國,而不講,卻又為黨國的忠勇青年所鄙視。這實在只好變了真的蝸牛,才有「庶幾得免於罪戾」的幸福了。

 

而這時左翼作家拿著蘇聯的盧布之說,在所謂「大報」和小報上,一面又紛紛的宣傳起來,新月社的批評家也從旁很賣了些力氣。有些報紙,還拾了先前的創造社派的幾個人的投稿於小報上的話,譏笑我為「投降」,有一種報則載起《文壇貳臣傳》來,第一個就是我,——但後來好像並不再做下去了。盧布之謠,我是聽慣了的。大約六七年前,《語絲》在北京說了幾句涉及陳源教授和別的「正人君子」們的話的時候,上海的《晶報》上就發表過「現代評論社主角」唐有壬先生的信劄,說是我們的言動,都由於墨斯科的命令。這又正是祖傳的老譜,宋末有所謂「通虜」,清初又有所謂「通海」,向來就用了這類的口實,害過許多人們的。所以含血噴人,已成了中國士君子的常經,實在不單是他們的識見,只能夠見到世上一切都靠金錢的勢力。至於「貳臣」之說,卻是很有些意思的,我試一反省,覺得對於時事,即使未嘗動筆,有時也不免於腹誹,「臣罪當誅兮天皇聖明」,腹誹就決不是忠臣的行徑。但御用文學家的給了我這個徽號,也可見他們的「文壇」上是有皇帝的了。

 

去年偶然看見了幾篇梅林格(Franz Mehring)的論文,大意說,在壞了下去的舊社會裏,倘有人懷一點不同的意見,有一點攜貳的心思,是一定要大吃其苦的。而攻擊陷害得最凶的,則是這人的同階級的人物。他們以為這是最可惡的叛逆,比異階級的奴隸造反還可惡,所以一定要除掉他。我才知道中外古今,無不如此,真是讀書可以養氣,竟沒有先前那樣「不滿於現狀」了,並且仿《三閑集》之例而變其意,拾來做了這一本書的名目。然而這並非在證明我是無產者。一階級裏,臨末也常常會自己互相鬧起來的,就是《詩經》裏說過的那「兄弟鬩於墻」,——但後來卻未必「外禦其侮」。例如同是軍閥,就總在整年的大家相打,難道有一面是無產階級麼?而且我時時說些自己的事情,怎樣地在「碰壁」,怎樣地在做蝸牛,好像全世界的苦惱,萃於一身,在替大眾受罪似的:也正是中產的智識階級分子的壞脾氣。只是原先是憎惡這熟識的本階級,毫不可惜它的潰滅,後來又由於事實的教訓,以為惟新興的無產者才有將來,卻是的確的。

 

自從一九三一年二月起,我寫了較上年更多的文章,但因為揭載的刊物有些不同,文字必得和它們相稱,就很少做《熱風》那樣簡短的東西了;而且看看對於我的批評文字,得了一種經驗,好像評論做得太簡括,是極容易招得無意的誤解,或有意的曲解似的。又,此後也不想再編《墳》那樣的論文集,和《壁下譯叢》那樣的譯文集,這回就連較長的東西也收在這裏面,譯文則選了一篇《現代電影與有產階級》附在末尾,因為電影之在中國,雖然早已風行,但這樣扼要的論文卻還少見,留心世事的人們,實在很有一讀的必要的。還有通信,如果只有一面,讀者也往往很不容易了然,所以將緊要一點的幾封來信,也擅自一並編進去了。

 

一九三二年四月三十日之夜,編訖並記。

 

‧《南腔北調集》題記

 

一兩年前,上海有一位文學家,現在是好像不在這里了,那時候,卻常常拉別人為材料,來寫她的所謂『素描』。我也沒有被赦免。據說,我極喜歡常說,但講話的時候是口吃的,至于用語,則是南腔北調。前兩點我很驚奇,後一點可是十分佩服了。真的,我不會說綿輭的蘇白,不會打響亮的京腔,不入調,不入流,實在是南腔北調。而且近幾年來,這缺點還有開拓到文字上去的趨勢;《語絲》早經停刊,沒有了任意說話的地方,打雜的筆墨,是也得給各個編輯者設身處地地想一想的,于是文章也就不能劃一不二,可說之處說一點,不能說之處便罷休。即使在電影上,不也有時看得見黑奴怒形于色的時候,一有同是黑奴而手裏拿皮鞭的走過來,便趕緊低下頭去麼?我也毫不強橫。

 

一俯一仰,居然又到年底,鄰近有幾家放鞭爆,原來一過夜,就要『天增歲月人增壽』了。靜著沒事,有意無意的翻出這兩年所作的雜文稿子來,排了一下,看看已經足夠印成一本,同時記得了那上面所說的『素描』裏的話,便名之曰《南腔北調集》,準備和還未成書的將來的《五講三噓集》配對。我在私塾裏讀書時,對過對,這積習至今沒有洗乾淨,題目上有時就玩些什麼《偶成》,《漫與》,《作文秘訣》,《搗鬼心傳》,這回卻鬧到書名上來了。這是不足為訓的。

 

其次,就自己相:今年印過一本《偽自由書》,如果這也付印,那明年就又有一本了。于是自己覺得笑了一笑。這笑,是有些惡意的,因為我這時想到了梁實秋先生,他在北方一面做教授,一面編副刊,一位嘍啰兒就在那副刊上說我和美國的門肯(H.L. Mencken)相像,因為每年都要出一本書。每年出一本書就會像每年也出一本書的門肯,那麼,喫大菜而做教授,真可以等於美國的白璧德了。低能好像是也可以傳授似的。但梁教授極不願意因他而牽連白璧德,是據說小人的造謠;不過門肯卻正是和白璧德相反的人,以我比彼,雖出自徒孫之口,骨子裏卻還是白老夫子的鬼魂在作怪。指頭一撥,君子就翻一個筋斗,我覺得我到底也還有手腕和眼睛。

 

不過這是小事情。舉其大者,則一看去年一月八日所寫的《非所計也》,就好像着了鬼迷,做了惡夢,胡裏胡塗,不久就整兩年。怪事隨時襲來,我們也隨時忘卻,倘不重溫這些雜感,連我自己做過短評的人,也毫不記得了。一年要出一本書,確也可以使學者們搖頭的,然而只有這一本,雖然淺薄,卻還籍此存留一點遺聞逸事,以中國之大,世變之亟,恐怕也未必就算太多了罷。

 

兩年來所作的雜文,除登在《自由談》上者外,幾乎都在這裏面;書的序跋,卻只選了自以為還有幾句可取的幾篇。曾經登載這些的刊物,是《十字街頭》、《文學月報》、《北斗》、《現代》、《濤聲》、《論語》、《申報月刊》、《文學》等,當時是大抵用了別的筆名投稿的;但有一篇沒有發表過。

 

一九三三年十二月三十一日之夜,于上海寓齋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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