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骨頭會說話:法醫真實探案手記1+2【身在黑暗,心向光明──法醫懸疑套書】
 
作者: 廖小刀, 劉八百 
書城編號: 27409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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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 三采文化
出版日期: 2023/12
頁數: 592
ISBN: 4710415389206

商品簡介


★雙城雙法醫視角★
正因為看過人性之惡,就越該珍惜當下的美好生活。
通曉善與惡的法醫破案實錄,兩冊一次收藏!

 

百萬粉絲「天才捕手計畫」大熱專欄,篇篇閱讀量10萬+,
讀者口碑炸裂!深入罪案肌理,探尋人性的幽微!
一部法醫兄弟的真實驗屍手記,一幅法醫視角的人性浮世繪。

 

‧蟬聯數月當當新書總榜前50
‧豆瓣讀書評分9.1

 

【專業推薦】中正大學犯罪防治學系暨研究所教授 戴伸峰
「無聲的遺體說出破案的契機」!不管是哪一種案件,唯一能完整呈現犯罪真相的就是被害者。「讓被害者永遠沉默無聲」是加害者無所不用其極的目標。本書將「被害者的語言」透過法醫的鑑識,忠實還原,極具可讀性。

 

《我的骨頭會說話:法醫真實探案手記1》──南方法醫‧廖小刀
▎「我們不過是社會的一個縮影,無數法醫一次次站出來為死者發聲,為生者維護權利,我更希望的是,天下太平。」
10宗真實案件,懸念迭起!
每個離奇案件的真相背後,都是一個令人唏噓的人生故事。
深入罪案肌理,探尋人性的幽微。直視人性,是為了無懼黑暗。
 
▎「我也只是見慣屍體,並不是見慣生死。」
18年來在案發現場與屍骨「對話」,20餘種專業法醫手法。
法醫兄弟親自敘述真實重案!

 

‧車禍現場送屍疑點重重,牽出城市入海口處的「屍體黑市」,那裡的屍體明碼標價、生意火爆!
‧遇害一年多的女孩,父母兄弟俱在,卻無人關心,他們擔心的是需要給殯儀館付保管費……
‧樹林裡的無名白骨屍,案發現場沒有針頭,沒有繩索,沒有刀具。現場既沒有吸毒用具,也沒有自殺工具!人是怎麼死的呢?

 

▎懸疑 ╳ 燒腦 ╳ 直擊人性,比故事更黑暗的是現實,比黑暗更深不可測的是人心。
DNA檢驗鑑定技術、煮骨斷齡、精斑檢測、顱骨復原、人皮手套……
所有罪惡都有跡可循。

 
《我的骨頭會說話:法醫真實探案手記2》──北方法醫‧劉八百
▎「永遠保持對生命的敬畏之心,對自己的,對他人的。」
10宗真實案件,懸念迭起!
當解剖刀劃開真相,屍骨之下惡念叢生。
法醫要為那些無名無聲的屍體竭盡全力,找回尊重和回家的路。
 
▎「有光的地方就有陰影,看多了人性的陰暗和險惡,我反而更加珍惜陽光下的生活,其實法醫就是這樣的職業,身在黑暗,心向光明。」
18年來在案發現場與屍骨「對話」,20餘種專業法醫手法。
法醫兄弟親自敘述真實重案!

 

‧4年間3起命案,北方夏末秋初的「青紗帳」成為罪惡和恐懼的代名詞。
‧一棟老宅,6年間陸續有8人入住其中,自位女租客在屋中被殘忍殺害後,又接連發生2起命案,老宅成為名副其實的「凶宅」……
‧胸部和腹部明顯被銳器所傷,下體被切掉一塊,子宮內有一成形胎兒。嫌疑人竟畏罪自殺!難道凶手的死另有隱情?

 

▎揪心 ╳ 驚險 ╳ 道盡人性
罪犯用死亡讓一個人沉默,但法醫會讓屍體開口說話。
從體表損傷判斷屍體死亡時間、矽藻檢驗、顳骨岩檢驗、CT掃描⋯⋯
技術之下,所有罪惡都有跡可循。

 
【書籍特色】
▎從業18年法醫兄弟親歷真實重案
兩位作者是大學法醫專業上下鋪的兄弟,畢業後一南一北,講述生涯最離奇震撼的20宗真實案件。
▎20場與「屍骨」對話,20餘種專業法醫手法
在案發現場與屍骨「對話」,不斷挖掘出的證據串起案件全貌,抽絲剝繭尋找案件真相,用技術擊破完美犯罪的假像!
▎命案中最撕裂的人性
自私、好色、冷漠、偏見、霸道、虛偽、狡猾……,在震撼的閱讀體驗之外,感受人性複雜和生命柔軟。

 

名人推薦

【犯罪研究者,超好評推薦】

 

中正大學犯罪防治學系暨研究所教授 戴伸峰

 

「無聲的遺體說出破案的契機」!不管是哪一種案件,唯一能完整呈現犯罪真相的就是被害者。「讓被害者永遠沉默無聲」是加害者無所不用其極的目標。本書將「被害者的語言」透過法醫的鑑識,忠實還原,極具可讀性。

 

作者

南方法醫  廖小刀

 

從業18年,解剖時慣用一把24號銀色小刀。技術控,破獲了南方某省掛名的一號、二號大案,被同事戲稱「積案小王子」,是專門處理懸案的人。性格正直,略靦腆,對待法醫職業熱血「中二」。養貓。

 

北方法醫  劉八百

 

從業18年,先後解剖過800多具屍體。日常辦案膽大心細,曾在幾塊地磚縫隙裡找到「滴落血痕」,跨越13年鎖定凶手。性格憨厚,為人豪爽,喜歡長跑。

 

目錄

《我的骨頭會說話:法醫真實探案手記1》
作者序 / 我也只是見慣屍體,並不是見慣生死—南方法醫・廖小刀

 

01—沉案
02—尋找失蹤的孩子
03—二十七號命案
04—無證之罪
05—誰動了她的梨
06—深淵之下
07—屍體黑市
08—天堂口
09—悍匪一九九二
10—團圓行動

 

後記 / 穿過無數絕望,摸索到一個希望,是每一個法醫都在堅持做的事

 


《我的骨頭會說話:法醫真實探案手記2》
作者序 / 法醫就是這樣的職業,身在黑暗,心向光明—北方法醫.劉八百

 

01—老過道祕密交易
02—青紗帳惡魔
03—北橋牙醫滅門案
04—枕邊殺人狂
05—聽老師的話
06—消失在床板下的女孩
07—鄰人之惡
08—褲襠巷凶宅案之一  女租客
09—褲襠巷凶宅案之二  養犬人
10—褲襠巷凶宅案之三  亡命情侶

 

序/導讀

《我的骨頭會說話:法醫真實探案手記1》

 

我也只是見慣屍體,並不是見慣生死
――南方法醫.廖小刀

 

二○一七年,一個朋友和我說:「你做法醫那麼多年,能不能把一些案件故事寫出來呢?」在她看來,破案肯定是驚險又有趣,尤其法醫破案,一聽就很專業,讓人敬佩。
起初我是拒絕的。做為法醫,我對案件向來只知一鱗半爪,並且我一直覺得自己不大會講故事,從小到大,我的作文都沒有得過高分,要寫好案件故事對我來說真的是一個巨大挑戰。
不久後,我生活中遇到一些困難,想做點什麼來轉移注意力。我開始重新思考,是否應該寫些東西,寫些讓我記憶深刻的案子,記錄一些關於生死、關於人性的東西。
當時,我就職的公安局正在積極偵辦懸案,很多塵封多年的檔案袋被從檔案室搬了出來,已經開始發霉的物證再次見到陽光。如果我們不去清理這些懸案,那麼這些未破的案子,就永遠不可能偵破,枉死者永遠討不回公道。
在清理懸案的過程中,我終於下定決心要將我自己經手的案例記錄下來,於是寫了兩個簡短的又有點粗糙的故事,公布在網路上。
正是這兩篇現在看來非常粗糙的案件故事,讓「天才捕手計畫」的編輯注意到我,他們和我說,既然要寫,不如加入他們,和他們一起將案件故事講得更好,讓更多的人看到我寫的案子。
於是,二○一九年年初,我在「天才捕手計畫」的平台上,發表了我的第一個案件故事,是一個女孩被人殺死後,分屍後裝進箱子並棄屍的故事。
那是我藏在心中最深的案子,一個沒有頭、也沒有四肢的女孩屍體被塞進了行李箱,丟棄在大河邊。而我,在她遇害後一年才看到她的頭。
編輯不止一次問我,為什麼第一個想講這個案子?我起初以為,只是由於這個案子當時被忽略得太快,讓我太不甘心,而後來又太巧,她的頭顱就一直在原地等著我們幫她找到凶手。
但當我一遍又一遍地問自己,我才察覺這個案子最讓我揪心的,其實是這個女孩的生活狀態。她的父母兄弟明明都還健在,但她生活得就像透明人一樣,除了我們,沒有人試圖去找她。
我也只是一個普通法醫,或許我開始寫作,也不過是不願意自己成為那個透明人,我想講出更多精彩的案子,分享更多破案的艱辛和人世間的悲苦。
就這樣,這幾年裡,我記錄了一個又一個真實發生的案子。有讓我揪心很久的小女孩被殺案,那個讓我和勝哥無數次駐足的路口,其實就是我現在居住的社區路口。
也有讓我一度被逼到牆角,甚至差點陷入調查的刀下留人案。直到現在,依然有人覺得是我們抓錯凶手,冤枉了好人。
有些案件的破獲,巧合得讓人不敢相信,就像它們發生時也不過是一個巧合。我很努力地想把每一個案子講好,想讓更多人喜歡我講的案子,能夠讓他們從法醫的視角了解到案件的始末。
但就和我們更常吃的是家常便飯而不是海陸大餐一樣,絕大多數案件其實沒有那麼精彩,有的案子也不方便記錄下來給大家看。
二○一九年年底,最初鼓勵我寫案件故事的朋友,因為憂鬱症跳樓自殺了。在她出事前我沒機會見她最後一面,她逝世之前,一直說有機會來找我吃飯,擼一下我家的貓,等我出了書還要給她一本獨家親簽版。
做為一名從業十八年的法醫,我經歷過數百起墜樓案,有自殺,也有意外,但是沒有一次像這次一樣,讓我心緒不寧,情緒低落。
二○二○年,陪伴了我十幾年的白貓菜頭,也因為年邁而病逝。也許早些年奶奶的去世,就讓我明白,我也只是見慣屍體,並不是見慣生死。
我們無數次見證旁人的死亡,最終我們也會走向死亡,而我不過是想把自己在路上看到的那些風景和片段跟更多人分享。

 

從二○一九年到二○二三年,五年過去了,回頭看來,當初一起聊天的朋友、鼓勵我寫故事的朋友,有些人已經消失在人海,但更多人還在繼續支持著我,陪伴著我。這幾年裡,我也在網上認識了更多的朋友,也幫助一些網友解決了困擾他們的問題,我自己也從人生的低谷中掙扎著爬了起來。
我依然還是那個不怎麼起眼的法醫,我還是和以前一樣敏感而多疑,我也依然和年輕時一樣,總是想把自己的工作做得更好,努力讓更多的案子破案,發現更多真相。
當法醫的年月越久,經歷的案子越多,也就讓我有更多的案件故事可以和大家分享,讓大家能夠對法醫、對刑警有更多的認知和認同。
十八年前,我剛工作的時候,法醫並不是一個光鮮亮麗的職業,那時候社會對法醫的了解很少,認同感更低。在珠江三角洲地區,有些家屬甚至會覺得我們晦氣,拒絕和我們握手,就連有些同事,也會因為我們剛看完屍體現場,不願意和我們同桌吃飯。
那時候,我們的解剖室還只是位於殯儀館角落的一個小房間,不到十平方公尺,房屋中間一個用水泥砌成的T形台,充當我們的解剖台。就是在這樣的解剖條件下,我們經歷了一年上百起命案的歲月,也見證了社會治安越來越好。
我們這裡不過是社會的一個縮影,在更多的地方,在這些年裡,無數法醫一次次站出來為死者發聲,為生者維護權利,一次次協助破案,讓警隊和社會對法醫的認知越來越多,對法醫這個職業的認同感也越來越強。
主動報考法醫專業的學子也越來越多,甚至法醫這個職業都有專門的綜藝節目了,以至於我都覺得該給準備學這個專業的人潑冷水。因為法醫工作也不過是刑偵工作的一部分,我們重要,但並沒有想像中那麼重要,工作中也不全是那麼精彩的破案故事,更多的時間裡,法醫工作瑣碎而忙碌。
我工作了十八年,這幾年費力拼湊出真相,能講出來的案件故事,也不過是這一本書。我一直覺得自己的文字很糟,所以我特別感謝一直給我鼓勵和支持的「天才捕手計畫」的編輯—鍋盔,她實在是太有才,太可愛了,我每一篇文字都有她的辛苦付出。
我一直夢想能夠有一本自己簽名的書,為了撐起一本書的分量,斷斷續續寫了近四年,現在終於達成心願了,也特別感激不嫌棄我的讀者,希望你們都快樂,遠離悲苦。
做為一個法醫,除了為死者發聲、生者維權,我更希望天下太平。

 


《我的骨頭會說話:法醫真實探案手記2》

 

法醫就是這樣的職業,身在黑暗,心向光明
—北方法醫.劉八百

 

我成為一名法醫,可能是偶然中的必然。我的父親是一名醫生,他永遠把病人放在第一位,有時下班回家了,還有人來找他看病,他總是放下碗筷就去看診了。
從小受父親影響,我覺得醫生是個偉大的職業,便也立志學醫,高考後填寫志願時,全部都填醫學院。同時,我對法醫的專業也很好奇,覺得聽起來很酷,就在志願裡勾了「法醫學」,最後我順利成為南方某大學法醫專業的學生。
入學後我發現,班裡多數同學都是被調劑過來的,身邊懵懵懂懂成為法醫的人不在少數。一位老師說,他當年認為法醫是「法國醫學」,以為將來有機會去法國當醫生,前途無量,才開心地選了法醫。
在當時,法醫充滿神祕感,不那麼光鮮亮麗的職業,還經常會遭遇歧視。畢業後,我在北方某地公安局從事法醫工作,有次和老師做完屍檢去吃飯,一位高層還特意叮囑我們:「待會我們不要說自己是法醫,不然他們(同桌吃飯的人)會覺得彆扭。」
最初,我也不太願意和家人分享自己的工作,尤其是那些可能讓人不適的場景。但我很慶幸,我的家人非常理解我的工作。多年前的一個週末,我和未婚妻正在河邊散步,突然接到指令要檢驗溺水的死者,現場恰好就在附近。我安頓好未婚妻,步行幾百去做屍檢,沒想到她竟一直跟著我到了現場。那是她第一次看到我工作,本以為她會心存芥蒂,沒想到事後她卻對我說:「你工作時的樣子真帥!」
如今,我已經記不清那個案件的情形,但我一直記得當時妻子眼裡的光。從業十八年來,我解剖的屍體已經超過八百具—這也是我的筆名「劉八百」的由來,我的工作能接觸很多社會陰暗面,因此見證的人性之惡也比較多。
人性之惡,可以讓優秀教師撕下為人師表的偽裝,將罪惡的雙手伸向自己的學生。其實這個老師此前就有很多劣跡,喜歡對女學生動手動腳,還被其他老師撞見過,但大家要麼沉默,要麼息事寧人,因為這是件「小事」,不能影響優秀教師的光環。所有人都嘆息女孩的不幸,可很少有人意識到:那些縱容過他的人其實也是幫凶。人性之惡,可以讓人為兩千元滅人滿門,他躲在門後的陰影裡,舉起手中的鐵錘;人性之惡,可以為發洩欲望化身惡魔,他藏在青紗帳裡,露出凶戾的目光……他們貪婪、好色、自私、冷漠、偏見、霸道、虛偽和狡猾,他們將人性之惡演繹得淋漓盡致。有光的地方就有陰影,看多了人性的陰暗和險惡,我反而更加珍惜陽光下的生活,其實法醫就是這樣的職業,身在黑暗,心向光明。
一直以來,我都是個不善言談的人,喜歡把事情放在心裡,可工作年限久了,心裡的事越積越多,總會生病,說不難受是假的。有時我會給朋友講講已經破了的案子,排解一下,但療效有限。
有次一個朋友說,你經歷過那麼多驚心動魄的案件,為什麼不寫出來讓更多人看到呢?你不寫,這些案子就只能躺在檔案櫃裡了。
就這樣,我被慫恿開始嘗試寫這些案子,生活就此開了一個小口,有新鮮的空氣和光透進來,我能有個地方換氣,也算在日復一日的工作、生活裡找到了另一種寄託。
好像是冥冥之中的緣分,那年冬天,「天才捕手計畫」的負責人陳拙突然找到我,希望我給更多人講故事。
我猶豫了。「天才捕手計畫」對作者要求之高超乎想像,有時編輯會對著一個毫不起
眼的細節反復推敲、不斷印證,確保百分百還原案件真實情況,對我這樣懶惰的人來說,這非常苛刻。
我本想拒絕,但聽說我大學的同班同學廖小刀也將加入他們,就有點坐不住了。一番威逼利誘後,我誤上賊船。我想,我也需要在生活裡留著這道口一一傾訴、記錄、保持熱血和衝勁。
只是沒想到,我的這些記錄,竟然能集結成這本書。上對這艘「賊船」,我深感幸福。謝謝你們一路看下來,陪著我把這些事說出口。也謝謝我的師父,您一直都是我最敬重的人。
我還想感謝那些為法醫實驗獻身的動物們:墜樓、窒息、溺水、縊死、中毒、空氣栓塞……活蹦亂跳的小白兔變成一具具冰冷的屍體,然後除了中毒的,其他小白兔還會被拿到學校後面。直到現在,我還很懷念牠們。
哦,差點忘了感謝陳拙,但我想他不會介意的。
最後說句正經話:「永遠保持對生命的敬畏之心,對自己的,對他人的。」

試閱

《我的骨頭會說話:法醫真實探案手記1》
 
01-沉案
 
破案有時就差一個契機,但契機究竟明天來,還是永遠不會到來,我無從得知。這就是這個職業的宿命。
 
案發時間:二○一五年十一月。
案情摘要: 河岸邊有一個二十四吋行李箱擱淺,內有一具無頭女屍。
死者:不明。
屍體檢驗分析:四肢斷開處見長骨露出,創傷處布滿刀痕,切口淺,位置非關節處,疑似臨時起意的分屍行為,且分屍手法殘暴。嚴重肺氣腫,左心室表面布滿針尖狀的出血點,窒息死亡?
 
辦公室越來越安靜,只有不遠處在電磁爐上加熱的鍋裡持續發出咕嘟咕嘟聲。一股一股白色水蒸氣升騰而起,空氣裡滿是不安。鍋裡煮的,是一塊女人的骨頭。先用洗衣粉水煮掉屍體一小塊骨盆上的肌肉和軟組織,再觀察表面凹凸溝脊—這是我常用的確定死者年齡的辦法。
我對著電腦,眼前是今天的現場照片與寫了一半的命案現場分析報告。四下俱黑,只有螢幕上的照片螢光閃爍。照片中的她蜷縮在行李箱裡。沒有頭,沒有四肢。白色水汽繼續升騰、彌漫。這是我與無頭女屍的對話時間。
拿起二十四號銀色手術刀,刀尖輕觸她皮膚的瞬間,我的手頓了一下。我感受到她皮膚尚存的柔軟。不銹鋼解剖台冰涼,我雙腳打開,頭頂一圈強烈的冷光。一股特有的氣味充斥我的鼻腔,冷颼颼的,越來越濃,似乎要鑽進我的腦子,水和消毒液也蓋不住。
解剖刀從她的頸部正中切入,刀尖在黑綠色的皮膚上緩緩劃下。第一肋軟骨還沒有鈣化。刀尖繼續向下,一字切開胸腹,脂肪不多,沒有妊娠紋,沒有手術疤痕。死者年紀不大。屋裡的抽風機不間斷發出嗚嗚聲,像是哀號。
她四肢斷開的地方,長骨參差不齊地從烏黑的肌肉中豎起,異常突兀。分屍的手法相當粗暴。這種傷口表明凶手既沒有經驗,也沒有耐心。或許是時間不足,也或許是空間有限,又或許是焦慮所致。
第一現場也許就是某個簡陋的出租屋,我心中暗想。我稍稍用力破開她的胸腔兩側,膨脹的肺露了出來。輕輕撚動肺葉的邊緣,細小的氣泡散布,肺葉間還有一些深色淤血。這個現象提示我,她的肺部嚴重氣腫,難道是窒息死亡嗎?
我剪開心包,左心室表面同樣散布著幾個針尖狀的出血點。口罩下,我抿緊的嘴唇鬆了下來。要判斷是否窒息,心臟有無出血點是很關鍵的一環。
一個畫面在我的腦海裡閃現—憤怒的凶手用力掐住她的喉嚨,也許同時還搖晃、重擊她的頭部。她全力掙扎,但力量懸殊,缺氧加劇,死亡很快降臨。
要再進一步確定是不是機械性窒息(Mechanical asphyxiation),還必須考慮中毒的可能性。
銀色的刀尖繼續向下,胃和十二指腸裡只有不到五十克的食物殘渣。我用勺子一點點收進一個白色的圓形小盒,以備查驗。凶手應該是發現她沒有動靜,才停下動作的。當面前躺著這樣一具屍體,該怎麼辦?
直接逃走的話,屍體很快就會被人發現,順著住處資訊就會被找到,不行。可是外面到處是人和監視器,拖這麼大一個人出去太扎眼,也不行。
窗外車輛疾馳而過的聲音,隔壁房間電視劇的聲音,走廊開關門和人走動的聲音,甚至一個咳嗽、一個噴嚏,一點點聲響都可能讓神經緊繃的凶手戰慄。二十四吋的行李箱裝不下一個完整的人,凶手很可能在這時想到了分屍。
他弓著身子,把屍體拖到廚房或是廁所,拿起最順手的那把菜刀,也可能是唯一的一把,直接猛烈地劈砍起來。典型的臨時起意的分屍行為,難道是熟人犯案?
凶手應該很快就發現,分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為女屍四肢和頸部的傷口上布滿刀痕,而且都不是落在關節的位置,切口很淺,有些地方甚至不是直接砍斷,而是暴力折斷的。
凶手應該很累了,於是放慢動作切割皮膚和肌肉,那些糾纏的組織讓他心煩意亂,砍到最後一點時,他用蠻力折斷骨頭。
大腿應該是先被砍下來的,可上半身還是放不進行李箱,他又砍下她的雙手,胡亂剪碎脫不下來的衣袖。最終,軀幹塞進了行李箱,剩下的四肢和頭另外裝在一個或幾個袋子裡,衣服碎片則被他順手丟進了行李箱。
等到後半夜,凶手拉著裝屍體的行李箱,從狹小的出租屋裡出來。一路上擔驚受怕,直到盯著行李箱消失在水面,他才鬆口氣。
屍體在水中浸泡了數天,絕大部分生物跡證已被水流破壞殆盡。我取出無頭女屍的子宮,用棉花棒提取了一份擦拭物。河水沒法沖刷到子宮內,如果有到達子宮的精子,便會留在這裡。我將所有的臟器擺回原位,開始縫合。她能告訴我的,似乎都告訴我了。
 
八小時前,無頭女屍在河岸邊被發現。等我趕到那裡時,一條長長的警戒線已經將整個河堤路攔住。警戒線外,圍著一群看熱鬧的人,他們的目光越過警戒線,聚集到三十公尺外的河灘上,幾個員警與一個孤零零的行李箱放在那裡。
其實我已經記不清,今年來過這裡幾次。不遠處的巨大橋墩總像是在幫我們,多具從上游飄來的浮屍被它阻隔,擱淺在這片河灘。
我從勘查車上拎下工具箱,穿過人群,朝抬高警戒線的治安隊員點了一下頭,微屈上半身,鑽進警戒線,也鑽進新案子之中。一個二十四吋的黑色行李箱倒扣著,拉鍊已經被打開,露出的部分,看得出是人的軀幹。
「還有其他人動過屍體嗎?」我邊戴手套邊問。
岸邊吹過一陣風,裹住屍體特有的氣味撲來,幾個員警忍不住捂著鼻子。
「沒有,只有報案人因為好奇拉開了拉鍊,其他人就沒動過了。」
看他難受的樣子,應該是個新員警,我順手將自己的口罩遞了過去。
我彎下腰,小心地平移開箱子,揮了揮手,蒼蠅四散。死者下身赤裸,上身套了件殘破的深藍色外套。我注意到箱子裡有些衣物殘片,便拿了幾塊拼在死者袖子的破口處比對、吻合。
我蹲下去,拉開她的衣服,伸手按壓她的腹部,硬邦邦的,那是因為腸道充斥著腐敗氣體。
五天以上。我預估了遺體大致的死亡時間,考慮到天氣因素,再早的話可不是這種衣著了。法醫基於案發現場做出的基本判斷,往往會影響最初的偵查方向,這總讓我想起隨堂考試。
我不知道這個女性的名字、容貌,還有她的過去。能告訴我一切的,現在只有這具殘缺不全的屍體。
一行人抬著擔架朝現場走來,下河灘的路很陡,看著他們,我突然想到,凶手提著這麼重的箱子,想順著河堤斜坡下來可不容易。是的,這裡不但不是案發現場,甚至也不是第一棄屍現場。
我把軀幹包好,幫著大家小心翼翼地把她裝進黑色屍袋。看我們抬著黑袋子上了堤壩,圍觀群眾迅速向兩邊避讓,讓出一條寬敞異常的通道。
閃著警燈的勘查車沒入車流,窗外人潮熙攘,一切如常。車裡沒人說話。發現無頭女屍的四天後,我在自家社區門口看到了為分屍案張貼的尋人啟事。
女性,年齡二十至二十五歲,身高一五五至一六○公分,體形中等,身穿深藍色長袖外套。沒有死者的面部照片,只有一張衣物照,是塑膠模特穿著死者衣服拍的,衣服破口通過電腦後製修復過,末尾還附上了那個孤零零的行李箱的照片。
四天過去了,我們依然不知道她是誰。懸賞公告遍布街頭巷尾。我們將調查對象的失蹤時間擴大到案發前十天,偵查範圍也由本地擴大到河流上游地市,還是沒有一個吻合。
每晚十一點,結束調查的刑警們就會聚在一起開會。這樣情節惡劣的分屍案,一年也少有幾起,他們會揪著細節一遍遍跟我確認。案子沒破,這樣的會也不能停。
有一次經過走廊上的長沙發,我忍不住數了數,那麼小的地方,足足有六個偵查兄弟擠一塊兒補眠。
沒人報案,也沒人露面。解剖室那具無頭女屍還在那兒,似乎真是頑強地等待著自己的頭顱與四肢,等待著我們來講述真相。
我們爭論了很久,最終還是回到原點、回到現場。攔截女屍的大橋是條主幹道,連接著周邊數個地級市,與河流經過的地方並不完全一致。
一種質疑聲逐漸占了上風:那個黑色行李箱會不會是從橋上扔下來的?
如果是公路棄屍,那往往會有汽車參與。這個思路之下,屍體發現地可能和第一案發現場距離很遠。若果真如此,我們的搜查範圍還得擴大,難度可想而知。
有的時候,漫天撒網也是辦案過程的一部分,為的是給這些陷入困局的案子,爭取一線生機。可是我不這樣看。
「對案發第一現場,你有什麼想法?」某一天,隊長突然把我叫到辦公室。
「我還是認為,凶手是在附近河邊棄的屍。」
我的判斷是基於女孩的行李箱和衣服,看起來材質一般,也不是什麼昂貴的品牌。這兩樣物品我前後相驗了不下六次,對它們非常熟悉。
我懷疑死者和凶手應該都是經濟實力較弱的外地工作者,他們應該不太可能有大型交通工具。其他的運輸工具,不管是摩托車還是自行車,背著一個屍體長時間暴露在外,沒有凶手會傻到這樣做。
我仍然堅持,搜查重點應該聚焦在周邊兩三公里內的幾個打工村。一個錯誤的判斷會耗費掉本就有限的人手和精力,更可能會使後續偵查徒勞無果。搜查圈究竟應該擴大還是縮小?現在我們就站在這個「十字路口」。
 

《我的骨頭會說話:法醫真實探案手記2》
 
01-老過道祕密交易
 
法醫一定要勇敢堅持自己的判斷,尤其是第一手接觸現場和屍體的法醫。我們的作用有時就像火把,四周一片漆黑的時候,得先勇於把自己點著。
 
案發時間:二○一○年十二月。
案情摘要:一個月內城中某條不足六百公尺的單行道上,三名妓女先後遇害。
死者:馬茹蘭、趙欣竹、李子菊。
屍體檢驗分析:
.馬茹蘭:懸掛於吊扇掛鉤,雙腳離床十公分,頸部有兩道縊痕?
.趙欣竹:上身穿著大紅色內衣,下身赤裸。未發現明顯機械性損傷和窒息徵兆,但口鼻有蕈狀泡沫。死亡原因?
.李子菊:身體捆有綠白花紋繩子,嘴部塞著毛巾。屍僵強,無腐敗氣息,角膜透明,死亡時間不長。頸部有勒痕。
 
我所在的北方小城歷史悠久,出過不少名人,也留下許多有意思的地方,褲襠巷、行知巷、布政司街、北馬道……老城區甚至還保留著一段殘缺的城牆。
城牆邊有條巷子,周圍老人都管它叫「老過道」。誰也不知道「老過道」這名字是怎麼來的,但據說這條街在百年前就很出名,酒肆、茶樓、妓院、賭檔彙聚於此,手頭有點錢的,都喜歡來這兒。
我剛做法醫的那幾年,老過道「風采」依然不輸當年。這條不足六百公尺的單行街,是轄區派出所最頭疼的地方。街邊布滿各種正規不正規的店鋪,提供各種能說不能說的貨品和服務。我們曾打掉一個黑社會性質組織,他們的據點就在老過道裡。
入夜後,這裡的霓虹燈能把夜空染成紅的,有時連街道也是紅的。如果說老過道上有一百扇門,那其中,一定有九十扇門背後是女人,其他十扇後面是打破了頭的男人。
我曾在夜裡到老過道現場,地上全是血和玻璃碎片,還零星散落幾塊帶頭髮的頭皮。我只能一邊勘查現場一邊自我安慰:「應該沒事,(這樣)人暫時死不了。」
二○一○年年底,老過道突然「爆發」,一個月內就在這片區域,四扇門後驚現四具屍體,都是女性。那段時間我幾乎天天往老過道跑,常常是看完現場轉頭就在街邊吃飯。真凶很可能就藏在老過道剩下的九十六扇門裡。
我一扇、一扇將那些緊閉的門敲開,卻發現門後,可能有比「凶手」更驚悚的東西。門裡的祕密,我只窺得一二,卻永生難忘。
 
臨近元旦的一天早上,下雪了,我在辦公室盯著一組屍檢照片發愁,屋門忽然被推開,一張熟悉的面孔出現在我眼前。是近一個月經常打交道的民警老周,老過道這一片兒是他的「地盤」。
他身後忽地閃出一個中年女子,化著濃妝,嘴唇血紅,身上散發出一股令人窒息的香水味。她嗓門很大,嚷著要找自己失蹤的員工。她是老過道一家按摩店的老闆娘,前一天傍晚她下班時,店員李子菊和孫慶芳還在店裡,可今天一早就找不到人了。
我所在的刑警隊有三十多人,負責全區每年一千多起刑事案件,人手不足是常態。因此我還負責「未知名屍體系統」和「疑似被侵害失蹤人員系統」的紀錄工作。
看著女人拿出李子菊、孫慶芳二人的身分證,我意識到問題可能比想像的嚴重。果然,我正記錄失蹤者資訊,指揮中心就發來指令:老過道附近出租屋裡發現一具女屍。
我立馬趕去現場,抵達時,急救的醫生正往外走:「人死了。」
雖然是白天,但屋外下著雪,屋內光線很暗。一面穿衣鏡正對屋門口,鏡前,一個裹著紅色羽絨服的女人,被一根綠白花紋的繩子捆成了「粽子」。
我慢慢靠近她,蹲在她身旁觀察了幾秒鐘。她的身體猙獰地扭曲著,嘴裡還塞了條毛巾。那場景只是看著都讓人覺得窒息。經過辨認,死者正是按摩店失蹤的店員之一:李子菊。看著李子菊青紫的臉,我一瞬間擔心起另一個失蹤女性孫慶芳,她還活著嗎?
環顧四周,出租屋裡很空曠,沒什麼擺設,除了地上有個碎酒瓶,沒發現太多有用的物證,我們能依靠的只有李子菊的屍體。
眼前的女人屍僵很嚴重,但身上並沒有散發出腐敗氣息,而且角膜是透明的,這意味著死亡時間並不長。最顯眼的是頸部的一道深色痕跡—從前頸延伸到後頸,典型的勒痕特徵。又是勒痕?
一種熟悉的感覺襲來,我腦海裡浮現出另一個女孩的臉。李子菊已經是這條街上死的第三個年輕女孩了。
當月早些時候,我們曾接到報警,老過道一家三溫暖死了人,說是自殺。等我趕到那家三溫暖,推開二樓的其中一扇門—一個女孩懸掛在吊扇的掛鉤上,長髮遮住了臉,雙腳離床大概十公分。
痕檢技術員剪斷那根綠白相間的繩索,我和助手在後面托住屍體,用盡全身力氣才不至於讓她跌到床上。隨著屍體放平,女孩的長髮滑向兩邊,一張清秀的臉露了出來:五官精緻,皮膚白皙,可以想見那雙大眼睛水汪汪的樣子。
死者馬茹蘭,和李子菊的工作類似,是三溫暖的技師。老闆對馬茹蘭的死很不解:「我對她一直挺好,怎麼一聲不吭就上吊了呢?」
房間並不凌亂,沒有明顯的打鬥痕跡,我們在她床邊的垃圾桶裡找到些揉成團的衛生紙和一個用過的保險套。
半透明的套子裡有些許渾濁液體,痕檢技術員阿良看到的時候雙眼放光,跟發現了寶貝似的。
我大致查看了屍體表面,除頸部有明顯的縊痕外,身上並沒有其他致命損傷,也沒發現明顯的抵抗傷,乍一看確實像自殺。可很快我就覺得有點不對勁。馬茹蘭頸前有兩道縊痕,但上吊的繩索明明是單股的。
躺在解剖台上的馬茹蘭毫無生機,臉色蒼白,嘴角有一絲淺淡的血痕,但依然能看出她生前是個好看的女性。解剖發現,馬茹蘭窒息徵象明顯,沒有其他損傷,說明她就是頸部受力,窒息死亡的。
但仔細看,兩道縊痕走向並不一致,一條垂直向上,一條向斜後方。根據縊痕的形狀,我推斷兩條縊痕都是現場那根綠白相間的繩索造成的。斜後方那道發生在前,垂直向上那道發生在後。
在此之前,我沒有見過「雙縊痕」這種情況,垂直向上那道肯定是我進門時看到的「上吊」造成的,但斜後方那道,我卻推斷不出形成過程。
用繩子勒死的我見過不少,可在頸部留下的痕跡一般都是一條水平線,因為這樣最省力。向斜後方勒人並不是最省力的角度,致死的非常少見。
「這不是『空手套白狼』嗎?」
案情分析會上,偵查員大韓找來一根繩索,同另一位偵查員當場進行了演示。
只見大韓用繩索套住另一位偵查員的頸部,然後背對著偵查員,把繩索扛在肩上收緊,由於大韓個子較高,另一名偵查員頸部就形成了一道斜後方走向的印痕。
大韓說這姿勢還有一種俗稱,叫「背娘舅」。案情一下子明朗了,我們一致認為,馬茹蘭是被一個比她高的人,用「背娘舅」的方式勒死或勒昏,然後再懸吊到天花板上,偽造成自縊死亡現場的。
根據馬茹蘭頸部勒痕的角度、她自己的身高,以及模擬實驗,我推斷凶手身高在一百七十四公分左右。那根繩索本來是馬茹蘭的曬衣繩,凶手還是「就地取材」。
馬茹蘭是妓女,我在屍檢時特意多取了一些拭子,包括口腔拭子、乳頭拭子和陰道拭子,以備之後比對。既然馬茹蘭死在店裡,嫌疑人是嫖客的可能性很大。
我們了解到,案發那晚老闆十點多先走了,店裡除了馬茹蘭之外,還有個和馬茹蘭關係很好的女孩。兩人都來自當地鄉下,二十幾歲。
我們把馬茹蘭的閨蜜請到局裡接受詢問,她是最後一個見到馬茹蘭的人,甚至可能是見到過凶手的人。
閨蜜說,那天晚上馬茹蘭和她一共接待了四位客人,忙完就十一點多了。兩人一起吃了飯,之後她先離店回家,留馬茹蘭在店裡收拾、鎖門。
我解剖時發現,馬茹蘭的胃裡有未消化完全的食糜,說明她在吃完飯後不久就死亡了。看來案發時間就在閨蜜走後,馬茹蘭尚未離店的間隙。
馬茹蘭的閨蜜也沒見過凶手的真面目,我們只能拿著這些線索,繼續找有可能的證人。老過道晚間的人流量大,監視器設施又少,逐一找人難度很大。我們決定,先圍繞馬茹蘭的社會關係展開調查。
馬茹蘭老家在山區,父母都是農民,家裡還有弟弟妹妹,但家人平時和馬茹蘭的聯繫很少,不知道馬茹蘭和什麼人有矛盾。
馬茹蘭的閨蜜反映,馬茹蘭有個交往多年的男友,學歷和工作都不錯。馬茹蘭怕男友不樂意,一直隱瞞自己的真實工作,只說在老過道上班。就在案發前一週,馬茹蘭曾向她傾訴,說男友最近一段時間對她有點冷淡,很少來找她,準備抽空找男友好好談談。
結果在那幾天後,馬茹蘭腫著半邊臉來上班,問怎麼回事她也不肯說。閨蜜堅信馬茹蘭是被男友打了,「幹我們這行,找個玩伴不難,但找個真心對我們好的男人不容易。」
馬茹蘭男友在一家規模不小的公司上班,大韓直接去男人的公司,把人帶回了局裡。採血時我仔細打量著眼前的男人,身材高大,西裝革履,鷹鉤鼻、薄嘴唇,看起來有些陰冷。搜查馬茹蘭的住處時,我們曾在客廳顯眼位置看到過馬茹蘭和男人的一張合影。兩人看起來很般配,只不過馬茹蘭笑得很燦爛,男友卻很冷酷。
我們查了馬茹蘭的通話記錄,案發當晚馬茹蘭打過一通電話給男友,兩人聊了兩三分鐘。此外還有兩個未接電話,都來自同一個電話號碼,但那個號碼已關機,也沒登記身分資訊。
調查過程中,男友堅稱:「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好幾天沒見面了。」
經證實,案發那晚男人確實和兩個同事在公司加班到凌晨,第二天一早還談成了一筆大單。我們在馬茹蘭案現場提取到的衛生紙和保險套,分別檢驗出了兩名男性的DNA,而馬茹蘭男友的DNA和這兩份都不吻合,只能暫時排除嫌疑。
偵查工作繼續進行,可誰也沒想到,就在我們努力追趕凶手的時候—距馬茹蘭被殺不到一週,凶手敲開了老過道上另一個女孩的門。那是老過道上死的第二個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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