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老婆婆每次來覆診時，甫坐定，必端詳我一分鐘，評論說：「你瘦了很多。」或者：「這次你的臉色好多了。」然後才開始說她自己的病況。她不單來求醫，也是來為我面診……

序

聽海——代序

有朋友問我的筆名是否「聞名四海」的意思。不，我不希望聞名。

在海外唸書時，曾經用「文海」的筆名投稿《明報》，稿刊出來時，筆名卻給老編改為「聞海」。那一版是丁望先生編的，我主觀臆想是他的好意：聽人海裡的聲音。這比把頭鑽在文藝世界更對我的脾胃，以後在《百姓》半月刊（陸鏗、胡菊人創辦，今已停刊）和《明報》副刊寫專欄，就一直沿用了。

我們能聽見的聲音領域很有限，頻率在15 赫 （Hertz） 以下，或15,000赫以上，多數人都聽不見。微弱的聲音固然不可聞，120分貝 （dB）以上的強音又令耳朵和頭發痛，誰也不樂意聽。

聽海，其實大多是聽海面海邊的浪濤聲而已。海洋裡的聲音有釵h，浮出水面、傳到岸邊的，只是很少的一部分。

最近讀到，深海藍鯨的叫聲可達150分貝，但離我們太遠，不會傳到人的耳朵。牠是靠聲音在海裡的回響導航的，像潛水艇的聲納那樣。牠的聽覺比人類發達，憑傳聲可與幾千公里以外的同類溝通。生物學家錄到藍鯨的聲音，還包括有複雜音律的「歌」。同一首歌，所有藍鯨都唱，過四五年，又換另一首同族的主題歌。

行醫可以聽見一些病人的聲音，有些微弱到不可聞，有些痛得難受。病人之外，醫療還有很多聲音；醫療之外，世界也還有很多聲音。

這本書，是在明報副刊專欄《大夫小記》的選輯，收錄了大海的人聲點滴，希望多些人聽到。

沒有人能長在岸上聽海，生老病，我們都要學泅泳。

目錄

病人的海   

你看我 我看你   2

明年他住在哪裡  4

一個也不能多    6

小事惱人    8  

川貝的戊  10

不如運動    12

不明所以    14

不病的世界  16

中年的壓力  18

二千年願望  20

水與土的不服    22

他們的母親病了  24

失憶    26

全「生」檢查    28

好日子  30

此地不留人  32

我將會是誰  34

知說    36

孩子肚痛    38

怎樣拿掉蘋果    40

香港精神    42

病人的馬桶  44

真是癡呆嗎  46

貢獻沉默    48

帶回家  50

敢想、肯拼  52

無力嗎  54

嫌我    56

腦創傷的孩子    58

慢性病人的困境  60

醫生的海   

白袍形象    64

身分的推理  66

歉意    68

海外專家    70

退休    72

新人    74

「百分之十」準則    76

二噁莢vs 香煙   78

食夢獸  80

不可知  82

不獨居也有危機  84

反「反歧視」    86

白衣與凡塵  88

白袍儀式    90

共業    92

同情心的邊界    94

帆布 的夢魘 96

並不灰色    98

成左獄y言  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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